“当然,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九惜看他,咧嘴一笑,“就冲小三爷救了我小命,这活儿,就能干到底了不是。”
“小三爷,救你?”
“对啊,四姑娘山那边,你那会儿不在嘛。”九惜点头,随口回道。
得她这句话潘子便扭过头,不再言语。
车子开进了一片老街区,天黑下来,飘起了雨,蝎林开着车子拐来拐去进了一个废弃的楼盘附近。这会儿雨下大了不少,那附近有不少人,九惜却只看到了一个打着伞的,看身形,谢雨臣无疑。
潘子下车,冒雨走过去。九惜想起自己跟过来的目的,不由伸手摸了摸带在身上的短刀,她叹了口气,掀起衣服上的帽兜,开门下车。
谢雨臣见潘子过去,便递出去一把军刀,潘子接过,大步走向人群。后边下车的九惜走去谢雨臣旁边的时候,两边已经开打了,谢雨臣不知又从哪里抽了把刀递过来。
“带家伙了。”九惜看他一眼,拿了专程取回来揣在身上的刀在手里,随即转头,看向前边的人群,“死活不论?”
“不论。”
“我很好奇,你们会怎么处理尸体。”九惜看看打起来的一众人。
谢雨臣把手里的刀塞给上来的蝎林,收起伞,拿了他的棍子在手里,“怎么,你想帮忙收尸?”
“那倒不是,有点好奇。”九惜回他,提刀进了人群。
毫无技术的劈砍,对面那些人的武力值并不高,像她还有谢雨臣、潘子这样的人加入,基本算是狼入羊群。
踹开身边几个人,九惜探手捏住面前一人的肩膀,按照记忆里的角度递刀子,刀刃入肉,血涌出来,又被雨水冲散。
被扎透心脏的那人勉强抬手,他手里的刀还未砍下来,按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推了一下,他便轰然倒地再未动弹半分。
这场混战耗时不短,在领头羊老六被杀后终止。雨混着血冲进下水道,地上躺了不少人,有的能动有的不能动,有对面的也有谢雨臣带来的。
这会儿雨下的更大了,九惜下车时戴起来的兜帽早掀没了,身上染了一片暗色。她的胳膊和肩膀被人划了两道口子,毕竟是混战,受伤,在所难免。
谢雨臣不知什么时候又把伞撑起来了,他的衣服上也沾了大片的红,九惜看他一眼,不由想起之前杀猪放血那次。
所以说,杀猪那会儿,这人不动手不是干不了,而是嫌脏,又或者是,不想在儿时好友无邪面前展现自己具有攻击性的那一面?唔,说起来,无邪哪儿去了,身为新任三爷,不能撂挑子吧。
“无邪呢?”
“没让他来。”谢雨臣出声,“他不适合干这些。”
“唔,倒也是。”九惜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谢雨臣说的没错,“其实吧,你这种大老板,也不适合干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
谢雨臣没搭腔,九惜便又道:“花儿爷,你杀人,会害怕吗?”
谢雨臣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他没有回答九惜的问题,而是道:“你这次跟过来真的是为了帮无邪?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为了杀人来的。”
打着伞的谢雨臣看眼旁边淋着雨的九惜,这家伙刚刚那打法,实在是有些怪异。放弃了最省力的攻击方式,仗着身体素质不错,只用一种方式杀人,那样做,是能添些什么仪式感吗?
“确实是。我想试试,用它杀人,是什么感觉。”九惜伸手在雪狮刀刃上抹了一把,掠去上边粘带的血迹,大方承认。她抬头看谢雨臣,“跟着你们,能保我杀人过后,没有售后服务。我不大想换地方吃免费餐。”
谢雨臣沉默,良久,他看一眼手里的龙纹棍,再度开口,问九惜,“所以呢,什么感觉?和你预想的,区别大不大?”
“感觉并不好,也不是我想找的感觉。”九惜收刀,仰起头,任由雨水落在脸上,“我想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作为报答,我会听你们安排,怎么样?”
谢雨臣握着龙纹棍的手收紧了些。他打着伞,九惜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瞥见了他握着武器,用力到关节泛白的右手。
良久,谢雨臣转身,往车子那边走,“少淋点雨,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我年轻,有本钱。”九惜捋一把自己长成碎盖的头发,考虑要不要去理个发。
转过身的谢雨臣转了几下手里的龙纹棍,想起新近到手的资料,不由一叹,暗道:她真的可控吗?用这种人……可别玩脱了才好。
九惜看一眼转身往车上走的谢雨臣,捏着刀照准谢雨臣的背影比划两下。她刚刚,在谢雨臣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不舒服的东西。
他,想要她的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动手。
“走了。”潘子指挥人搬干净躺地上的,见九惜还站在边上,便招呼一声。
“伤怎么样?没裂开吧,要不要去趟医院?”九惜收刀,龇牙咧嘴。她看向一身血的潘子,咂舌。
这家伙,真是,铁人一样!
潘子摇头,上了边上等着的一辆车,九惜跟上,进车后看到了副驾上闭目养神的谢雨臣。
见她和潘子进来,谢雨臣随手摸出瓶药来甩给两人。
“谢谢花儿爷。”九惜笑嘻嘻接过,直接招呼潘子过来上药,顺带让潘子帮忙给她处理伤口。谢雨臣的药是好几样药掺在一起的,药效好,而且有麻药在里头,别的都不提,单有麻药这一点,就很合九惜胃口。
车子开了半天却没进大道,反拐去了郊外。九惜看了看,“这是去哪?”
“找王八邱,那孙子让老六带人堵我们,他自己脚底抹油。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算账,自然得清了才称得上结束。”
九惜了然。
凌晨,跑了一趟郊区的车停在了个招待所旁边。这里应该是解家的地盘,跟四川那边的解家盘口有点像,不过没那边大气。
雨是早上四点多停的,六点多就出了太阳,九惜饿的发晕,五点多倒腾了一点吃的。路过无邪房间的时候,看见谢雨臣和潘子躺在沙发上,衣服上全是血,搭在一边的外套还往下滴着水。
九惜打个哈欠,绕道走了,回去给她的房间躺尸去了。
接下来五天潘子忙成了陀螺,收账下地选人,谢雨臣则需要教无邪练声,还要处理解家的事,还得跟找他茬的几个霍家人周旋,同样忙的不像话。
九惜跟着潘子去地下混了一趟,学了点他们下地的法子,不过嘛,跟没学差不了多少。
第六天,九惜跟着潘子抵达广西。一路睡去巴乃,下午到阿贵家。想起上次来这里的场景,九惜不觉遗憾,隐隐还有些发怵。
也不知道进山那俩人,现在怎么样了。
无邪跟裘德考见了一面,不知怎地,直接下令连夜进山。
第二天晚上,一行人到了那湖边,湖滩上有不少外国人,跟来度假的一样,悠闲地不像话。
在那些人对面扎了营,砍柴生火整饭,对了,潘子还顺了那群老外几瓶啤酒。
安顿下来之后,无邪潘子谢雨臣三个人去了树林里,看方向……九惜勉强回忆一下,那里应该是她和无邪四个被吴二白的人救出来的那地儿,看来,无邪是想从那边找突破口。
想起那几天的经历,九惜不由撇嘴,往事,不能回首!
饭味儿飘起来,九惜准备喊人去找无邪几个时,那边先出声喊人了——他们,找到了胖子!
九惜抹了手过去,就见几个人拖拽着胖子往外面挪。走了没几步,抬着胖子胳膊的一个男生踉跄了一下,其他人给他这么一带,胖子就脱手了,直接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