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夏维森发现儿子不见,又叫骂了几句,用虚假的哭腔跟路人絮叨,他这儿子嫌贫爱富,一朝脱身戈兰的穷乡僻壤,迷失于曼城灯红酒绿中,堂堂alpha,竟把自己送进曹家吃软饭,父母好言相劝,倒被他赶出门去,断绝关系。
有门阻隔,夏归楚听不太清他爸有没有新说辞,更何况他耳朵还被曹南宗的双掌堵着,多重过滤之下,夏维森的声音变成了苍蝇似的嗡嗡,不足挂齿。
但凭他丰富的经验,蒙也蒙得出那人狗嘴里会吐出什么屁话。
父母离婚后,左梅英一头扎进自己的事业,民宿开出几家分店,持明教内也步步高升,她是个脑子活络的,店里摆上开光神像,女神相关周边热卖,为持明传教,又为民宿创收,赚得盆满钵满。
夏维森则带着他那个alpha情人离开戈兰,说是要摆脱妻儿负累,和真爱远走高飞,逍遥快活。
只是没快活多久,夏维森生意破产,被高利贷追得东躲西藏,他想卖了情人替他还债,不料对方早防着他这手,踹了他另寻高枝。
债主把他打个半死,打累了歇口气,在那商量这把老骨头能卖几个钱时,电视里传出夏归楚和曹南宗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夏维森在血泊中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可以投靠。
婚礼前夜,夏归楚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抬头亲热地叫他好儿子,话锋一转命他准备五百万,分别打入不同账号,如若不然,翌日婚礼好自为之,末尾还祝福宝贝儿子嫁入豪门,百年好合云云。
那时夏归楚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可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是生活这一大盆狗血的主角,他不怕狗血溅自己一身脏,可曹南宗不该看见这些。
曹暮让曹南宗入世做这个破副总,已经十分折损曹南宗,夏归楚不想做他们惯做的事,再在那人身上加一副枷锁,劳心劳力,他要自己摆平这些。
可现在曹南宗却让夏归楚靠坐在他怀里,捂住他耳朵,不让他听夏维森那些污言秽语。
这间工作室朝向一般,早上往往采光不足,他俩进来后谁也不急着开灯,就这么静静抱坐在昏暗的门后,静静听外面人群散了,曹南宗才松了口气,撤下手说:“总算走了。”
“躲他做什么,”夏归楚曲着腿,撇撇嘴,耳垂被曹南宗捂热,他的手拿走反倒空落落的,“我还能治不了他?”
曹南宗揉揉他发顶,是烂熟于心的下意识小动作,微笑道:“不是怀疑你能力,但有些话,能不听就不听吧。”
夏归楚默然片刻,嗤的一声笑:“网上骂你的话,没比他骂的好多少,凭什么你听得,我就听不得?”
曹南宗被他问得噎住,失笑道:“你啊,这也要争吗?我是担心那人激惹你的老毛病。”
过呼吸的毛病,最初的确始于夏归楚的父母,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除了上回拍摄发作过一次,夏归楚这些年状态都很稳定,他挥了挥手说:“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我都多大了,不至于他来捣乱我就过呼吸,当然,我是alpha,天性就是要争,不像你那么牛,本能都能驯服得服服帖帖。”
被夏维森那个狗皮膏药缠着是不爽,那么多人围着他指点,也不好受,可这些和曹南宗一比,又算得了什么?他是永远赶不上曹南宗的境界的,劝也劝不动,又实在不甘心,为今之计,似乎只剩一条路。
他扭头去看曹南宗,请教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真把自己修成刀枪不入的金仙了?这种时候还继续更新喃喃新图,神主都该给你发个奖状。”
曹南宗嘴角翘了翘,轻飘飘避开夏归楚逼问的视线,淡然道:“这有什么好请教的,我还差得远呢。”
得,这家伙又逃避问题,夏归楚不由分说擒住曹南宗的双颊,迫他与自己脸对脸,恨恨地磨牙:“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一怒之下……”
他一怒之下会怎样,曹南宗似乎一点不担心,张嘴又喊了句“宝宝别生气”就吻了下来。
脚趾被这个吻亲得绷直,夏归楚犹自不甘心,这人哪里学来的这一套,那样平静的语气,却说出那么腻歪的称呼。
知道他爱听,曹南宗却不肯多念,只用嘴吸走夏归楚的声音,美人细白的手轻拂过夏归楚汗淋淋的胸口和喉管,似碰非碰的,惹得他自己往上贴。
曼城的天气就是如此,工作室里又没开冷气,随便动一下便热汗滚滚,夏归楚听见自己气喘咻咻,夹杂着曹南宗的叹息:“宝宝,我修炼得并不到家。”
够了,不要再叫了,再叫他要交待在这了。
夏归楚有点恨自己了,怎么又沉迷这些老路径?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比从前咬曹南宗力大许多,痛感和血腥味冲破了情迷,夏归楚按住曹南宗的肩膀,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