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6章 寒江才图谋行奇名额 麦仁清谋划霍乱流行(1 / 2)洞玄梅花诀首页

寒江才寒太爷今日审案过程中,发现李老驴是个麻烦。按说奉安号这种提督太监领下的皇店,侵占个民田,焚烧个民宅,那都不叫事儿,他们又不是无故侵占的,是修祭祀的神道用的,而且人家奉安号都给足了钱财的,至于田主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那是操作过程的事。倘若没有里正这些地方上的配合工作,占地的事儿也不能如此顺利推进,对于他们藏掖的事不能太过追究,否则以后地面上的工作就没有办法推动了。各个方面都没有问题,问题就只能是在李老汉身上了。他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职责就是配合皇帝、配合地方,做好被管理的工作,需要他们牺牲一下,就要毫无疑虑地牺牲,不要考虑自己还有什么权益,老是要求自己的权益,会搞乱大局的。

正如饲养的猪羊一样,好好地长肉,到了过年被宰的时候,要乖乖地挨上一刀,不要挣扎、不要反抗、甚至不要出声哀嚎,主人一家这一年过得不就顺顺利利的了吗?你叫、你扑棱、你搞的满院子都是血,多闹心?实在太不懂事了。

但李老汉仗着自己手里有地契,揪着朝廷例律中的条文,非要无理取闹,搞得大家不得不走程序。寒县令是不怕走程序的,程序在设置的时候,就预留了很多漏洞,方便便宜行事,自己的刑名师爷自然比李老汉更加熟悉这些漏洞,随便找上一条,定了李老汉的罪名,平息这件事也不是难事。

可如此做,就要留下文档,现在自己龙丘县令三年任期已满,如今吏部发下行奇名额,令各省布政使推荐政绩卓效的地方,选任京职。行奇名额是大省三名,中省两名,小省一名,兖青算是中省仅限两名名,限期地方报吏部审查。寒江才出身泗阳县的一个小地主之家,虽聪明好学,却无考运,25岁了还只是秀才的功名,无奈之下,寒父只好倾家之财,给他捐了候补知县的前程,除了二十五年前转了正职之外,如今晃晃荡荡当了二十年的知县,再无拔擢,如今年过半百心焦起来,觉得总要谋划谋划,往前拱一拱,方不负自己这一生的才气。此次行奇名额他是孤注一掷、志在必得的,把这几年搜刮的金银财宝一股脑地都拿出来了,准备打点道路。

他在兖青省二十年也没有什么根子,什么巡抚、布政使、按察使这些人拢共见了不到十面,人家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能靠得上的就是自己顶头上司奉安知府苍远山。之前咱们交代过,苍远山虽是地方官,但他根子通着天,他堂妹是当今圣上的妃子,算起来他还是国舅爷,虽然不是正牌子的,可人家在都中有人,布政使也给他脸面,买通了他,叫他推荐推荐,这个事就好办。

下面托着的搞定了还不行,即便说动了布政使推荐,名单提交吏部,还有一个审查程序,顶上不能没有拎着的。地方上的都这么费劲,怎么去都中找拎着的?这眼目前儿就有一个,奉安号的孙致和孙掌柜,他是提督太监杨公公妹妹的儿子,跟他搞上了关系,让杨公公给吏部递个条子,这事就十有八九了。

因此他就把钱对准了这两个人都发射出去了。钱就是好使,收了礼物的苍远山和孙致和欣然答应帮寒江才运作此事,并且也联系到上家了,寒江才只等着消息好了。

当然争这个行奇名额的可不止寒江才一个人,这段时间可是个关口,平时没有事的事,这个时候叫竞争对手揪住了把柄,拿出来大做文章,把事搞脏了,人家贵人们就不愿意伸手管这摊事,到时候,自己花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这个时候不能出意外,怎么就没有意外了,最好是让李老驴出点意外,原告没有了,这个案子也就不会进行下去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问题的人,这真是一门高深的智慧啊。

这种事拿不到台面上讲的,他也不必清楚地下个指令,身边自然有人会意行事,即便最后出了问题,也不会坏他的事。这个给寒江才解忧的人选就落在了心腹麦师爷头上了。

倘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麦师爷自然会有心理负担,毕竟这不是人干的事,可自从干了寒江才得刑名师爷,这种事已经干出经验来了,完全不会有任何不安,很快一个让李老驴自然死亡的计划就有了。

麦师爷先是安排两名衙役在县衙附近的客栈安排下处。虽然县衙也有地方,但不能叫他死在县衙里面,好说不好听的。说安排这两名衙役保护李老驴的安全,实则是看守李老驴,不让他乱跑到别处去。

李老汉原本想出去转转,两个衙役大哥堵在门口不让出去,只好闷闷地躺在客栈里,到点了,客栈老板会送饭菜上来。老李胡乱吃了一些,便又回床上躺着,和衣而卧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麦师爷的计划是这样的。让老李活过两天,上来就弄死太扎眼了,等到大家的警惕心都放下来的时候,再下手。

怎么下手呢?制造一小波瘟疫。

麦师爷打算在李老汉的饭菜里下巴豆,因为巴豆中毒的症状是呕吐泄泻,拉米泔样便,症状极似霍乱,关键是得了霍乱的人,尸体是留不得的,必须焚化,之后就死无对证了。

如果是瘟疫,那么李老汉一个人有症状就不行,还要再找几个垫背的,也不能药死太多,因为朝廷有定制,若是死亡三个以内,便是小疫,不必上报,自家范围就可以处理。而且死的人少,就控制住了,说明县令处置得当,还可以报个小功。于是麦师爷定下来,这场事故要死两个,病三个,查封了这家客栈,因为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平日里就懈怠纳捐,留着他也没有什么用。

两个衙役得了章程,领了巴豆粉便来在客栈厨下,名为检查,实则是随机在四位房客的吃食中加了佐料,当然李老驴的饭菜中,他们加的更是足量。那个主事的衙役更是拼命,特地向大夫打听了安全剂量,在自己的菜里也加上,还提前吃了一点,这样他发作的时间就要早于李老汉,到时候追查起来,便没有嫌疑了。

这一次为了保证李老汉吃下饭菜,两个衙役特地买了一壶黄酒来,端着自己的菜和李老汉一同拼桌吃饭。两个人一边给李老汉搛菜倒酒,一边说些为李老汉打抱不平的话。只是两个衙役只给李老汉搛菜,却不搛李老汉碗里的菜。李老汉一开始还还有些警惕:这两个人跟我并无旧故,如何这般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得加着小心,因此只是虚应着,并不吃喝,但后来听他们两个为自己抱不平,说奉建号如何飞扬跋扈,说张枭那小子整个就是一个笑面虎,当面礼貌殷勤,背后里净捅人刀子,最后居然说县太爷保不齐是收了奉建号的好处,才这么庇护他们云云。李老汉仿佛得着知音,又见他们二人吃喝无事,才放心用起饭菜来。

酒菜吃到半中腰,忽然主事衙役脸色变化起来,接着捂着肚子要去出恭,让另外一个衙役继续劝酒。很快李老汉也药性发作,放下酒盅往茅厕跑。

此时的茅厕哪还有空地?挤满了来上厕所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