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常,嚣陨霜与愍敬山斗智,或许可以依着她的学识获胜,可现在自己受伤失腕,无法掐诀,有些阵法一时使不出来不说。刚才流血太多,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对愍敬山丝毫没有胜算。再加上个掌事嬷嬷,自己只知道她是愍敬山带来的,底细是一无所知,单从她能闯进藻鉴亭来说,能力就出人意表了。此时要跟他们对抗,为父母报仇,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有逃出生天,保存实力,从长计议才是明智的。
可是现在自己站起来都费劲,要想逃走,谈何容易?她把目光落在了父亲身边的皂雕旗上,可以用它!机会只有一次,万一抢不到手,掌事嬷嬷绝不会让自己有第二次机会的。因此嚣陨霜尽量放低姿态,开始顺从掌事嬷嬷,伺机要拿到皂雕旗。
嚣陨霜自己也有日月旗,只是以她的体力已经不能倒传九宫,而皂雕旗是嚣庭梧行法来的,只需刷一下旗门,就可以异地穿行了。
“臭丫头,你想干什么?”掌事嬷嬷也是人精,察觉出嚣陨霜神情有异,见她手偷摸往革囊中伸手,立刻呵斥于她。不能再等了!挥手扬出三片月多罗叶,化成三把飞刀攻向掌事嬷嬷上中下三路。二人相隔太近,掌事嬷嬷没有看清飞来何物,不敢贸然招架,急往一旁躲闪,嚣陨霜就地一滚,到了父亲身边,头也不回又是三刀。掌事嬷嬷此时已经看清来路,手挥甲方圭,上打下格,磕飞了飞刀,一步就迈到嚣陨霜跟前了。
此时嚣陨霜已经利用转瞬即逝的空隙,抓住了皂雕旗,反手在身后一刷,旗影过后,人旗具没。
“哎呀!大意了,叫这丫头走脱了。这可如何是好?”掌事嬷嬷一圭砸空,发现嚣陨霜凭空消失踪迹,拍腿惊呼,自忖道:“救不出门主,回去可如何向长老们交代?这死丫头可害苦了我了。“
掌事嬷嬷正在苦恼,那边金刚宝幢上天女眼中的亮光却渐渐熄灭,随之宝幢投下的光柱也消失了,愍敬山一个不防,从里面跌了出来。原来嚣庭梧和逄西楼死后,意念逐渐消散,所炼法宝也失去了功效,金刚宝幢归为凡物。掌事嬷嬷忙上来搀扶,主动请罪:“属下无能,一个不防,叫那嚣家丫头走脱了。”
愍敬山出困之后,冷静了不少,也没有责怪掌事嬷嬷,问道:“珞崇宣那边怎么样了?”
掌事嬷嬷听愍敬山这样说,心中一轻,连忙表功:“他竟然从门口的阵法里逃脱出来了,属下追赶过来时,他正欲对门主不利,已经被属下一刀结果了。他两个相好的,属下也已经处理了,骁禽郎正在搜院收尾呢。”
愍敬山有些奇怪,问道:“你就这么直接进来了?路上没有遇上什么古怪吗?”
掌事嬷嬷回道:“属下尾随珞崇宣而来,路途极短,并不似白日情形,没有什么古怪。”
愍敬山点点头:“嚣陨霜那边我们先不要管了,眼下进入珞家大院,把土部书拿到手是第一要紧的。”
话虽如此,可是没有了嚣陨霜,又没有乙木之宝,藻鉴亭的门户打不开,又怎么进呢?
掌事嬷嬷听门主如此说,有点抓瞎,不知如何应对,站在当场有些手足无措。
愍敬山抬头看了看掌事嬷嬷,不由笑了:“老钱,此处又没有别人,你不用做这个装扮了。”
掌事嬷嬷听了这话,应了一声,讪笑地在耳后摸了几下,撕下一张面皮来,这掌事嬷嬷居然是嚣陨霜第一次到天中楼见到的胖掌柜的!他本是愍敬山的伴读书童,最是本分可靠,加上行事果断,愍敬山成年之后,便成了愍敬山最为信赖之人,即便略有过失,愍敬山也不计较。像这种机密要事,愍敬山自然要带着他的。
“老钱,你去前面看看骁禽郎进行的怎么样了。若都清理干净了,留两个人守门,把剩余的骁禽郎全部叫到这里来。”愍敬山吩咐道。
钱掌柜不知门主意欲何为,也不想问,答应着退出藻鉴亭,往前院召集人马了。
钱掌柜走后,愍敬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事情的突变也是超出他的想象的。论愍敬山的初心,他对嚣陨霜确实有所隐瞒,动机也不纯,但从开始时他对嚣陨霜就有些好感的。这在一路之上,二人相互扶持,好几次他都有所动摇,在心里修改过对未来的期许,或许事情了结之后,自己是可以娶嚣陨霜的。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嚣陨霜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和她父母串通一气?若说她是有意而为,这演技也太好了吧?人世间的情感,怎么险恶如此?还有能信、能爱的人吗?
感情,中间掺和上其他人了,很容易出事。原本双方都动了情的,现在都觉得对方对不住自己。
愍敬山忽地一打哆嗦,警醒起来,举手轻扇了一下脸颊:“唉!不去想这个了,费了这么多心思,今天晚上绝对不能无功而返。珞家阵法独绝海内,今天都走到这里了,若不取到土部书,珞家警觉了之后,就更难得手了。可是究竟如何才能进去呢?没有嚣陨霜还真不成。一会儿,骁禽郎来了,要怎么办?”愍敬山想到此处不觉,眉头紧蹙。
正在愍敬山为难之际,亭内的月案忽地响动了一下,惊得愍敬山浑身一紧。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