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保走过来，阴冷地盯着叶珊：“珊珊啊，要再不认错，就送你到薛阎王那里！”

坝镇的小孩听到“警察来了”会立马变得老实安份，但听到“送你见薛阎王”，会脸色大变，死死抓住大人衣角，甚至痛哭流涕，只求大人别把自己送入“虎口”。

薛阎王是所有坝镇小孩最恐惧的人物，但没听哪个孩子说见过他。

五岁的叶珊没理由不害怕，一害怕么就“屈打成招”，洪保是这么想的。

就你这点道行还敢在我面前耍把戏？叶珊看着这个二鬼子，噗嗤一笑。

“咦~~！”洪保立马抓住这点，大做文章：“这孩子好像她爷爷！”

人们面色古怪，眼神显得又怜悯又忧恐，仿佛在提醒叶珊：你爷爷是被齐家气死的，死之前精神都异常了……

叶珊曾听妈妈讲过，七十年代的时候，爷爷被齐家污蔑偷钱。直到爷爷去世之后，真正的小偷才被抓到。但真相大白了，齐家人却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过，就仿佛没发生过这事一般。

叶珊再次捏紧了拳头。

围观群众里有人附耳低语：

“这孩子说话咋胆儿那么大，不会真的和她爷爷一样吧？”

“听说神经病会遗传……”

“那就是说，珊珊这孩子说的都是假的？！”

……

齐峰奶奶信心大涨，向徐慧萍伸出手：“先掏五百块！我们明天带齐峰上县医院。”

立地涨价。

“没门！”叶珊大喊了一声，跳下来，挡在了徐慧萍面前。

齐峰奶奶原来只想和徐慧萍比划比划，没想到这小丫头才是最难对付的，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抓住叶珊，用力甩出去……

围观的人都倒吸冷气——再怎么着也不该下这种狠手吧？这么小的孩子，抛摔出去，怕是要骨折了！

周井妹非但不拦着，反而后退了一步，暗喜婆婆终于出手了，就算众人责怪，那也是婆婆担着，叶珊就算伤了也无妨，就算两家扯平了。

就在被齐峰奶奶拎起时，叶珊眼疾手快地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襟。

齐峰奶奶使出力气，却发现叶珊并没有像个物件一样飞出去，而自己的门襟却被叶珊扯开，扣子扑簌簌掉下来。

她怒火上头，一脚踹过去，被徐慧萍挡住。

徐慧萍肩头一个大脚印，齐峰奶奶被弹倒了。

平日里，被苍蝇蹬一脚都要去医院挂个号的齐老太太顺势盘坐在地上，海豹般拍着地面，仰头嚎开了：

“啊啊啊啊啊——！吼~~吼！我站不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吼吼~~~！”

徐慧萍想去搀扶，被叶珊拽住，小声说：“妈，别去，没事的！”

看女儿突然像个大人似的，比自己还沉稳冷静，徐慧萍很是惊讶。

近处几个围观者看得仔细，面面相觑，惊叹别的小孩遇上这种事都是躲在大人身后，叶珊怎么还护起她妈来了。这孩子真是人小胆大，临危不乱！

此时，军军奶奶从人群外面挤进来，怒气冲冲，声如洪钟：

“我问清楚了！”

军军紧紧贴在他奶奶身边，眼下哭泣痕迹仍然清晰可见，小嘴紧闭成一条线，满脸委屈。

叶珊知道，她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