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爷亲手打破他和云儿之间的那种矜持之后,又因为情投意合,二人对彼此的感觉更深一层。
在他那里,她知晓天地间竟然有一个人,如此呵护宠溺她。
而在她那里,他才真正知晓什么叫比翼双飞的灵魂之爱。
那种共振共颤的不约而同,将两个人都送上了那九霄云外。
即便摔下去粉身碎骨,也是不管不顾的。
男女之间,何以系何以挂?二人渐趋爱河,牵着你牵着他。
实在没有比这个更能牢固二人之心的了。
二人彼此也再难放下。
只是那云姑娘,自从将一颗心落下,放到肚子中,就像是天地间再也了无牵挂。
她本就是孤身一人生于世,长于世,如今只身一人来到这京城来,为的就是寻找意中人。
能看他一眼,陪伴一时,已然足够。
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纵然是岁月静好的安稳,这对于云儿来讲,又是多么的奢侈,她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过。
上天已经按照她的意愿实现了她的很多所想。
她感念感恩,她已知足,她也感觉足够。
哪怕只有那醉人醉心的一次,再无后续,她也绝不会黯然销魂。
因为在心中,云儿早已明白,她不能奢求太多,更不能独享于他。
天地间白云悠悠,惟有那清风明月,惟有那杯女儿红,才是最长情的陪伴。
有了这种心思,云姑娘心中自是坦荡一片。
她在心中有最清醒的认识和定位,才不会将自己推到那纠结为难之境。
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每日的日常。
在身体好转之后,女儿红又像以前那样惯常开张了。
红漆大门前照例是围观了许多人,许多男人,许多爱酒的男人。
好酒的男人喝着那醇香甘甜的女儿红,自是在品酒,然而看到那酒缸后面的美人,自是又多出一番别致韵味,就连杯中的女儿红,又甘甜几分。
前来挑战八大碗的酒客,每次不外乎都有一些回头客人,而且这部分客人还不在少数。
那些常来光顾女儿红的酒客,来自京城的三教九流,人群参差,都抱着怀着别样的心情。
有那些真正爱酒的人,品到好酒便再三光顾,也有贪恋云儿姑娘美色的人,每日里专程来女儿红酒肆,就是为了能看到那仪态万千,风韵妩媚的卖酒之人。
更有那有贼心也有贼胆的好色胆大之徒,乘兴而来,趁着酒劲上头,拉拉扯扯企图贪占姑娘便宜的。
云姑娘卖酒之人,知道这也是酒场之中难以规避的场面,遇到了这种人等,她也不会冷艳冷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在真真假假的笑骂打闹中,将这些纷扰化成不轻不重的一次次笑谈。
这种周旋,在云姑娘看来,也是一个女人在这世上生存下去的技能。
她深深明白,食色性也。再加上有酒作陪,那才是真正应了那句话:酒是色媒人。
孤身一人,孤单的女人混迹京城,孤孤无靠,全靠这些酒换来几许银两讨生活,也靠着眼前这一拨又一拨的酒客来捧场。
逢场作戏之中,周旋应承之下,云姑娘清楚,这些都是她不能逃避的东西。
她必须直面应对,而且要笑意盈盈的去面对。
云姑娘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但,有一个人,倒实实在在的把这些放在了心上。
有一个人,看到每日里这种光景,看见自己的心爱之人要面对酒客们逞颜欢笑,他的心里已经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之前,虽说他还是按照云儿姑娘的脾性来,第一时间会考虑着她的感受。
但自从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自从上次他将那层矜持打破,他,已然觉得自己不能看到这些。
他还是顾虑她的感受,会尊重她的一举一动,但心中,他已经有了介意。
这种介议让他觉得很不好受。
二爷房子德,从心中就不能容许自己心爱的女人抛头露面集市上卖酒。
她在春风中笑一回,醉一回,二爷的心就伤一回,疼一回。
房子德每次来到女儿红酒肆,看到大门前那乌泱泱的酒客人群,听到那阵阵叫好之声,再好的心情也顿时了无兴致。
他倒希望哪日起,门前那酒案上盛满了女儿红的八大碗酒,就那么一直放在那里,女儿红大门前门可罗雀,鸦雀无声,无人问津。
这好像才是房子德内心想要的场景。
然而,此时此刻女儿红大门前的场景,倒是和他想象的截然相反。
之前,他看到门前没酒客,看不到那门内卖酒之人,好像就要了他房子德半条命。
现在,看到这大批的酒客围聚在女儿红门前,好像也要了他房子德半条命。
他不能坐以待毙,让这种感觉肆虐下去再来夺去他半条命。
他必须想出一个周全妥善的安排。
二爷在心中打算着,如何在这京城僻静之处寻得一处安静宅院,添置上日常所用之物,安置好几个办事利索的丫头和小子,收拾妥当,就将云姑娘安置于此。
人生自然风平浪静,唱也好,跳也好,画也好,自然是随心所欲,恣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