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离别的时候,送点礼物会让对方记住自己。
于是他送了一把刀。
只是没有想到,这把刀成了他心头的一道疤。
看着换下了灰袍的人停下来时,他的心像是漏了一拍,声音爽朗,不像是一个要告别的人,笑道:“大师兄你穿白色虽然好看,但是穿点有颜色的其他衣服会更好看。”
自那以后,他找了好些其他颜色的衣裳。
原以为能很快再见,没有想到这个很快竟然是半年后。
看着她被那个邪门的女人刺伤右肩时,陈倚玉的心中有种莫名的火气。
他想杀了那个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想杀人。
只是在看到苏子清被带走的那一刻,他真的慌了。
之前总以为以他的年纪,在一百五十岁以内能炼虚中期,已然是难得,原来不过如此。
他质问苏子清的师妹,即便是搜魂,什么也没有。
这人有古怪。
所以他杀了冷凝。
只是顾青来了,把冷凝的魂魄拘住,带走了。
陈倚玉不知道师叔要这个人的魂魄做什么,但是他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的心很慌。
等到师叔那一刀斩断领域后,他终于知道苏子清在哪儿了。
只是,那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心绞痛万分。
这种痛楚,比把他千刀万剐还要痛。
只是没有及时从那个女人救下她,怎么会。
韫玉迟迟不肯为苏子清举行葬礼。
陈倚玉一直守在不远处。
她死在了那把刀下。
那是自己送给她的刀。
这不亚于是自己亲手给苏子清送上了黄泉路。
在知道真相后, 他一夜白了头。
后来陈梦卿告诉他,找到自己的老祖宗可能有机会,救回苏子清。
陈倚玉问了位置,连夜出发了。
来到了清河宗。
清河宗现任掌门苏鸢似乎早就知道了了他要来。
“老祖宗等你多时了。”
苏鸢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带他去了一清河宗的一处。
在那条道路上,他经历了四季,见证了枯荣。
他看到了宗门上刻着的那副对联:“事真如幻无非梦,乐大于哀几人。”
短短的十四个字,是扑面而来的苍凉和无尽悲哀。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坐在主位上的红衣女子声音慵懒。
“请问老祖宗,如何能救她。”陈倚玉跪在地上,额头已然磕出了血。
“她已然死了,我救不了。”
“还有你做不了的事?”一旁的粉衣少女眨着眼问。
“只要能救她,要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任何事情?”红衣女子挑眉。
“是。”
“那个女修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话像是问住了陈倚玉的心头事,他低下头,“我心悦于她。”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眼神复杂。
许久才叹道,“看来我们老沈家的恋爱脑,还会遗传。”
陈倚玉不明所以看着红衣女子。
“你父亲没跟你说?”红衣女子突然觉得十分有趣。
“你先祖姓沈,当年他有心悦的女子,便带着全副身家,乐颠颠地入赘了那女子家。”
“这才有了你祖母,后来你祖母的道侣,也是入赘了陈家,这才有了你父亲。而你父亲,也是入赘了你母亲家。只是刚好,你母亲也姓陈。”
一旁的粉衣少女听了,直点头。
“对,我作证,这是真的。”
“既然是老沈家的后人。”红衣女子站了起来,陈倚玉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盒子,“拿回去,把你的生辰和她的写在两张纸上,从此你们同生共死。”
“里面还有一株仙植,你将它混和着清河宗山后的泥土,给她捏个新身体,将纸上的生辰八字也放进去,只要受够十年香火。就能复活了。”
说完,红衣女子往空中随手一捉,手中便多了一抹白色的灵魂碎片。
只是手指轻轻一指,那抹灵魂碎片便没入了陈倚玉的脑海中。
“这个放你神识中温养,等她温养完整了,会自动到你给她造的身体里。”
在谢过老祖宗后,陈倚玉便带着那一抷黄土回了清远宗。
只是在他做完全部的事情后,他陷入了沉睡中。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经历了苏子清的前半生。
醒来的时候,眼角已然湿了。
陈倚玉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性,才能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能有这样的心态。
在被万事无情对待后,依旧能热爱这样一个人世间。
乐大于哀几人。
苏子清是其中之一。
看着石像里的那抹充满活力的残魂,像是以往充满活力。
陈倚玉突然想在她恢复实体后,抱住她。
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那天晚上陈倚玉喝了一壶酒。
他看着站在自己对面那个面带笑意,歪头调侃他的苏子清:“你醉了?酒量不好就别喝酒哈,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然容易被坏人动手动脚的。”
这样的苏子清有些犯规了。
所以他落荒而逃了。
他生怕,下一秒,就被看出了心中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