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还未表态,顾镇抚使已抢先赞道:“妙计!此举既能削弱勋贵的势力,又不能公然得罪他们,实乃一举两得之策。再者,刁奴作恶,必然会影响其家主的声誉,让天下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而这些奴才之所以敢仗势欺人,无非是为了贪图田地钱财。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的财产充公,以儆效尤。
景德帝听得双眼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然而,肖叶却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瞥了顾镇抚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悠然说道:“顾大人,你的提议或许在其他方面还过得去,但若真要将收缴的财物充入国库,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这些看得见的不义之财,你们绝不能染指。陛下应当昭告天下,抄家所得,分文不取。所有因这场风波受害的无辜百姓,均可凭借官府或邻居的证明前来领取赔偿。至于赔偿的数额,你们来定,若资金不足,便去找那些勋贵们筹集。记住,真正值得你们追求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哈哈哈,公子的策略真是妙极了!一方面严惩了那些恶劣的奴仆,为我朝的百姓伸张了正义,同时也震慑了朝堂的权贵。而那些贪生怕死的奴仆,说不定还会揭露出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秘密,这无疑是意外之喜。即便没有,也无伤大雅。”
“另一方面,通过查抄这些奴仆的家产,已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财富。而这些赔偿给受害者的钱财,那些权贵又如何能够一一查清呢?这些隐秘的银子虽然无法直接进入国库,但却可以充实朕的私库,同样可以用于国家的各项事务,一样可用于天下!”
“此计之高明,既维护了朝廷的权威,又兼顾了百姓的利益,实在是一举两得。最关键的是几位姑娘的名誉不会有太大损失!妙!妙也!”景德帝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能从这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找到突破点,虽然这个口子不大,却光明磊落,即便是那些挑剔的御史清流,也无法在这件事找到他这位皇帝的错处。
他为民伸冤,为勋贵惩治恶奴,自己又没有从中谋取私利,谁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谁又能挑出他的毛病呢?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能让他在民间树立起崇高的声望,这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景德帝怎能不心动?怎能不感到兴奋?
而肖叶则是笑了笑说道:“顾大人,劳烦你帮我草拟一份诉状,待写毕,我便按手印。之后,这份诉状便交由你妥善保管。待谣言四起之时,你再随机应变,相机行事。”
顾镇抚使微微皱眉,似乎仍有些顾虑:“公子,毕竟您初来乍到,万一无人散布谣言……”
肖叶几乎要被他给气得哭笑不得,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顾镇抚使,这个以行事缜密著称的人,怎么在某些事情就这么一根筋呢?肖叶忍不住指着他,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说说,我现在住的是哪个地方?今天都有哪些人来了我这里?托尔她们是不是已经出门了?还有,你鼻子下面那张嘴,难道除了吃饭就没别的用处了吗?”
顾镇抚使并不在意肖叶的指责,而是望向了景德帝!
肖叶继续说道:“别看他!说你呢!”
“只要我还住在你的府,你的一举一动就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今天陛下还亲自来了,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会没有人暗中观察吗?”
肖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继续追问:“好吧,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托尔她们今天出门的事情,你总该知道吧?但我要问的是,大乾的律法里,有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不坐轿子出门?”
“托尔她们今天出门了不假吧?她们无非是没有坐车或坐轿!难道这也有罪?”
“你家里的可信的下人不会出去说稀罕事么?女子外出购物这等小事,若是从你府邸中传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你们除了谈论女子出门的事,还说了别的吗?恐怕没有吧!那些恶意的谣言,不过是外人趁机捏造的罢了。懂!更何况你不会笨的让人知道这个消息是从你府里传出去的吧?”
顾镇抚使此刻已无暇顾及景德帝的脸色,急忙从耳房里取出笔墨,笔下如飞,迅速书写着状子。他的笔下,字字珠玑,锦绣文章一时半刻便已经写好。
待他写完,立刻将状子递给了肖叶。他满心期待,以为自己的文章能让肖叶刮目相看。
然而,肖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将状子转手递给了景德皇帝,并轻描淡写地问道:“陛下,您以前颁布的榜文,也是这种风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