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拾起一截破面具,跑回李象元身旁,道:“师父,也不知是何方妖人在此为祸!让他给逃走了!只留下了这半截面具。”
李象元不屑一顾,喝了一口酒,道:“一个妖道而已!不足为患!走吧!”
温琰不免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异象,后怕不已,道:“师父,我方才遇到了可怕的怪事!”
子牛也是点了点头,像是有着同样的困惑。
李象元摆了摆手,大概是不想让两个徒弟知道自己魂魄离体的缘故,道:“你两个懒鬼,大敌当前,却呼呼大睡!怎么?做噩梦了!”
“嗯?”黑皮书从袖内掉落,捡起来翻开一看,笑骂:“你这厉鬼受贫道封印,还是如此不安生!”
只见书页上画着一位白衣女妇徘徊在水井边,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哭喊声,可不是之前收服的陈夫人?
当下提笔在书页上画下一片烈火冉冉的乌云,只见陈夫人四周雷火烧起,痛苦趴下:“仙人莫要施法……奴家不敢了……不敢了……”
“知错便好!”李象元笑了笑,一笔划过乌云,立时陈夫人周围雷火熄灭。
陈夫人心知道人的厉害,一脸怅然,发声道:“道长,奴家也是有苦衷的!难道因我报仇,杀他奸佞之人也算是为祸人间吗?求求你放我出去……”
李象元懒得听它废话,正要合上书册,却听一旁的温琰道:“师父,不妨听听这陈夫人有何苦衷!”
子牛点头道:“师父,听一听陈夫人因何害人!”
“难得你二人非是那种不明黑白之人。好好好。”李象元对两位徒弟很是满意,随手将书册递给温琰,自己则就地而坐,喝起酒来。
温琰、子牛二人挤在一起,端详着这本可以封杀鬼怪的黑皮书,看着册子十分好奇,书皮像是某种皮质,写着【十方鬼宴】四个血字。
书中翻开的那一页画着一只女鬼坐在水井上,并不吓人可怕,反倒有些风趣。
“喂!你有何话说!为何投井自杀?”
“对对对,你死后为何不去投胎?反而逗留在阳间之地到处吓人!”
陈夫人一阵抽泣,讲道:“不瞒两位小道长,奴家受人迫害,可不是投井自杀……”
“哦?”温琰看来此事另有隐情,继续道:“是谁害你?”
陈夫人显得愤怒异常,整张脸如墙皮一般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吓得温琰急忙合上书册,可黑皮书如有万般力量,难动丝毫。
她悻悻道:“有什么好说的! 世上冤死、惨死的可怜了多了!”
“我……我是被那贱人推下井害死的。”
她越说越愤怒,整张脸变得狰狞,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可怜我堂堂陈府大夫人,被人推下井,却没有一个人出手施救,哈哈哈……”
“那一刻,我发誓要陈府所有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也许是老天有眼,死后积存怨气,让我化作厉鬼回来报仇……哈哈哈……”
她的声音充满了悲恸、绝望,听的人心里一阵发酸。
子牛摇了摇头,道:“虽说你这女鬼害人不浅,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如此说来,你大仇得报咯!”温琰像是猜出了个结果,随口一问。
陈夫人发狂发笑,道:“哈哈哈,我第一个杀的便是那贱人。这陈府上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就算受到天大的惩罚,我无怨无悔……哈哈哈……”
笑着、笑着,居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温琰,坐在水井处一言不发,早已是画中人。
温琰心想她这样冤死,算不来恶人,看着李象元道:“师父,陈夫人并非大恶,为何不超度她?反而将她压在这本书内?”
李象元拿回书册,缓缓将其合上,道:“鬼物一旦残害无辜人,便不可五道轮回,寻机转生,永世只能滞留在人世间。遇到这等恶鬼只能诛杀,今日为师只是将其降服,也算是给了她一条生路。走吧!”
温琰也是听懂了半句话,难道鬼物害人,便不可转世投胎了?就像那些孤魂野鬼永世游荡在黑夜之中,那这代价未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