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兰受宠若惊,也急忙站起来,端起小茶盅,迎着一脸病容,却美得惊心的女儿,笑意弯到了唇角。
门外车里的茅怀安听见了冯兰兰独有的嗓音,是一声猝不及防又疼痛钻心的惨叫。
茅怀安摔开车门冲了进去。
崔紫雯拿着空杯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场面,唇角勾着冷笑。
冯兰兰捂着眼和脸在不断惨叫,服务生和经理也在现场帮忙料理。
已经拨打了120,叫了救护车。
也已经有人端着凉水帮忙把冯兰兰的伤降到最低。
“爸爸,我在馨苑茶楼伤人了,我没跑。”
忙着装卸的崔忠义听见了寻呼机的滴滴声,赶紧查看。
毕竟,崔紫雯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耳朵就特别敏感。
崔忠义拔腿就从码头上往外跑,拦了的士去往出事地点。
“爸爸,我在崇德医院。”
崔忠义的寻呼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
他又马不停蹄往崇德医院赶。
崔紫雯在抢救室外漫不经心把玩着寻呼机,茅怀安像头兽一样在走廊里来回走着。
“雯雯!”
崔忠义喊的同时立刻把崔紫雯护到怀里,看见茅怀安的刹那,他明白了崔紫雯伤的是谁。
“雯雯,叫爸爸看看你有事没事?”
崔忠义不放心,撑着崔紫雯的双肩仔细查看起来。
茅怀安终于忍无可忍——
“崔忠义!你就这样教育孩子的吗!她这是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崔忠义的目光从崔紫雯的脸上移开,扫到茅怀安的脸上,闲闲道:“那你叫警察来抓她不就得了,你咆哮个毛啊!”
“雯雯,你身体弱,爸爸带你离开医院,咱回家去。”
崔忠义不想让崔紫雯继续留在这里。
崔紫雯含着薄薄的笑道:“爸爸,我想看看一个背叛感情的人,还有没有脸了?爸爸你知道吗?我用100度的水泼上去的。”
听着崔紫雯那闲闲的语气,崔忠义心里进了刀子。
江耀武带给崔紫雯的创伤,还是以另外一种可怕的形式在崔紫雯四肢百骸里发作了。
他的女儿旧病未愈,又添了新疾。
又一个考验横亘在了他的生命里。
崔忠义咬了咬后牙槽,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一脸严肃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他——”
崔紫雯指着茅怀安咯咯笑起来,然后转向医生,歪着头问道:“医生,病人会死吗?”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了这个奇怪的女孩,反问道:“你很希望病人死吗?病人是你的仇人?”
“她是我的风流妈。”
崔紫雯咯咯笑道。
又道:“我不希望她死,我希望她生不如死。”
“雯雯!”
崔忠义决定把崔紫雯带离这里。
崔紫雯握着两只小拳头,朝着崔忠义挥舞着。
“爸爸,我想叫她死我想叫她死——”
最终,崔紫雯的拳头落在洁白的墙壁上,头俯在上面呜呜哭起来。
看见江耀武大婚时,她没有哭,回到家也不哭不闹。
原来,恨不是消散了,是结成了炸弹,开始投向她看不顺眼的人。
冯兰兰,是第一个中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