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总是短暂的,初七的时候,何花返回城里了。
让她感到郁闷的是不管是单位的人还是小区的人见了她总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那种眼神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后来还是邓遥和她悄悄说:“人们在传你和周县长的绯闻。”
县城是一个极小的圈子,尽管两个人掩饰的很好,可是纸包不住火。
谣言,像是流火,张牙舞爪的肆意漫开,然后点燃了熊熊八卦的枯草,迅猛而强烈的烧了起来。
人们专门跑到礼仪营业部来瞧一下这个谣言中的女人,她的长相和身材成为了茶余饭后品头论足的话题。
那个年代,连正常的谈恋爱,都还需要遮遮掩掩的,拉手亲嘴,总有些瞧不上的骂一句不正经。
出轨更是爆炸新闻,小县城里,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甚至于有人开始给营业厅打电话专门找何花,只为听一听她的声音,亦或说一些下流话调戏、亦或莫名的谩骂“婊子、破鞋、不要脸”等等不堪的话语。
陈金超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只有邓遥不介意这些闲言碎语,依旧没心没肺的和她结伴而行,甚至还好奇地问她:“这些谣言是不是真的呀?”每到这时,何花总会狠狠地回瞪一眼,邓遥吐吐舌头,不再言语。
让何花崩溃的是,马秀琴因为这个找她谈了话,因为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礼仪营业部的正常工作了,所以只能暂时停止她来上班,回家先避避风头。
谈话中,马秀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对于你这样一个农村姑娘,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有个靠山总归是好的。”
最后就是一些宽慰人的俗套话,人言可畏,不要在意这些闲话,只要自己不放在心上就没事,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没有了工作就等于没有了经济来源,何花蜗居在狭小的地下室,独自悲伤。
人们恶毒的语言像刀子一样扎心,要知道自己还未嫁,俗话说人活脸树活皮。
那鄙夷的眼神好比寒冬里刺骨的风,将她从头到脚刮一遍,仿佛刮骨一般疼痛。
她整天木木地躺在小床上,盯着斑驳的屋顶。忧心自己的同时不由的担心起周永生来,这些流言蜚语不知道对他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对于自己,最后也想开了,反正自己一无所有,大不了回农村生活,就在这样不断的纠结中和不断的释然中,不知不觉睡着醒来睡着醒来。
浑浑噩噩过了五天,饿了就简单吃点饼干对付,渴了就在煤油炉子上热上一茶缸子水。
一天晚上,她睡着后忘记拉窗帘,第二天早上被清晨的一缕阳光照醒。
原来即便这是一道贴着地面的小窗户,阳光也能钻进来,把整个地下室都照亮了。
那一刻有种充满生机的感觉,从那天起她睡觉再也没拉过窗帘,想多体验几次被阳光叫醒的感觉。
第六天的早上,地下室的门被敲响了,这真是稀罕,自从住到这里,还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除了邓遥,不会是一些无聊的人们来找麻烦、闹事?
想到这里,她有点害怕,决定不作声,也不开门。
但是“咚咚咚——”的敲六声持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