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鹫与那少女在洞口处私语片刻,只见那少女凤眼放光,光彩喜人,白眉鹫不时点头微笑,红牙黑唇更生些恐怖之相。白眉鹫笑着走向夏乙,说道:“兄弟刚才的话我与舍妹商量了一番,觉得兄弟的话在理,今后也全凭着兄弟的指引。”他指着少女对夏乙说道:“刚才被气昏了头,忘了给兄弟你介绍了。”他拉着少女走近夏乙,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夏乙的身体里喷散开来,冲击得夏乙几乎倾倒。白眉鹫说道:“此是我那会给你提到的舍妹,人称桃仙姑,舍妹仙姑仰慕兄弟久矣,想过来跟你拉拉话,不知兄弟意下如何?”话毕,桃仙姑躬身作揖,一番优雅端庄的姿态。此时的桃仙姑与夏乙近在咫尺,肌似羊脂,眉如翠羽,脸衬桃花瓣,俏语伴娇声,听其声,如触闪电。
夏乙在凡间八十九寿终,婚姻为父母操办,却不曾对其妻动过心,只在于年青时肉体的急需而已,今日方见桃仙姑,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夏乙心里默想,其在凡间近九十余载,男女之情早已忘却,天庭神仙忌情感之论,此时遇事,怕是自己情缘未了,必有此一劫。又转眼想,如若有如此美女相伴,此劫也足矣。他的内心变得矛盾起来,难以取舍。
桃仙姑见夏乙眉间露出犹豫之相,娇嘀嘀地说道:“奴家见兄长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无论在仙界还是凡间必有大作为,奴家跟了你,自是个勤俭贤内助,温慈的好母娘。与你恩爱一生,相夫教子,哪怕舍了我万千年的道行那便是值了的。”白眉鹫也笑着说:“凡间有句俗语,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你看舍妹如此钟情于你,万千年辛苦的修为都舍得,我见兄弟甚是喜爱舍妹,不如成了好姻缘,天神地魔,也不失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夏乙思谋,如真是自己情缘未了,此劫难逃,倒不如先应了她,此夜过后还有两日,两日之后的事情又是未知,若真是被了结了性命,那情缘已灭此劫已过,若是两日后仍苟活于天地,修为将至,情缘也就灭了,无论如何,先确定小六的状况再做打算。于是口头应了桃仙姑,这可把桃仙姑乐坏了,身子一斜坐在了夏乙的大腿之上,夏乙的身体里又是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又觉得桃仙姑身子酥软如棉,光滑似水。此时夏乙如同被烤在火里,身体里像被火炉包围着,脸上和身上全是汗水。桃仙姑用衣袖为夏乙擦拭脸上的汗水,衣袖里淡淡的兰花味扑入鼻中,让夏乙感觉到了如梦似幻。
夏乙说话已无伦次:“我既已应了你,何不放了我的小兄弟出来。”桃仙姑娇声道:“夫君莫要着急,你已应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小兄弟,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放他的时候。”夏乙问:“何时才能放他出来?”桃仙姑道:“你我二人洞房礼成花烛夜白,即可放他出来伺候于你。”桃仙姑又道:“洞府里自是有些花枝招展的小丫头,我可不想让她们来侍奉于你,她们见了你的模样深爱了你,我心里自是不快,更不想与她们共享了你,还是让你的小兄弟侍奉你更好些。”桃仙姑说着从夏乙的腿上离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夜就拜了高堂,礼成洞房如何?”夏乙忙推辞说道:“今夜不行,今夜万万不行,我未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心里没个准备,成亲更是不行。”
桃仙姑只想着钻进夏乙的怀里,顾不得那些个陋习俗礼,一挥手,将府穴变成了喜房,偌大的喜字挂在正中,三张玉椅移去了一张,中间挪玉桌过去,均盖着艳红的绒布。桃仙姑又差了左右去请公望豹前来贺喜,这空档可把夏乙给紧张坏了。他本是无意要与桃仙姑拜堂成亲,这个缓兵之计想必桃仙姑已将识破,心里暗叫“不妙”。夏乙笑道:“我已应了你,你的娘家人邀请齐全,我这边就一个亲人代表,不如请了他出来与我们一同热闹吧?”桃仙姑想着无论夏乙如何折腾,在这个洞穴里他还翻不出什么浪,于是应了夏乙,带着夏乙到了另一个偏洞。
走了几十米,有一道向下的暗道,陡行五六十台阶,见一方圆十步的平地,平地的一角木床丝帘,虽是地下,但此地不湿不潮,空气干燥宜人,另一角有一小水潭,不时的冒着气。听引他进入的小妖说,此间的空气全靠水潭之气的调节,若洞内空气干燥,水潭会冒着湿气来,若是洞内的空气潮湿,水潭又会冒着干燥之气来。听得有人说话,小六从木床上跳下来,见着是夏乙,更是高兴地抱着夏乙不放。他一见到夏乙就说些要留在此地的话,还说粉衣少女要吃食他那就让吃食吧,他心甘情愿让她吃食。
夏乙要拉小六离开洞穴,小六他和粉衣少女约定好了的,他哪里都不会去,就要在这里等着她来。夏乙一把将小六拉到眼前,见其印堂发暗,两眼内充着红光,俨然是被施了法的。于是将仙手聚手右手两指,在小六的印堂处轻轻一点,仙气贯通到小六的身体里,响指音就将小六体内的魔气驱散出来,小六哇的吐了一口,污秽之物竟是一只又黑又胖的血虫子。夏乙手指一扬,将木床边的一只小木凳幻化成小六的模样,让其呆等于木床之上。那少年像极了小六,只是精神恍惚目光呆滞,没有小六身上的灵气。
夏乙说道:“还要委屈一下你呢。”小六笑着说道:“不委屈,你尽管做吧。”夏乙一挥手,小六变成了只可爱的小葫芦。夏乙从地上捡了葫芦揣在了怀里,转身对着引他进入洞穴的小妖手指一点,那小妖瞬间显了原形,原来是一根弯曲的葡萄藤。
出了洞穴上了台阶,原路返回到大洞穴时,那里已是挤满了人,红烛把洞穴照得喜气洋洋。高堂上坐着白眉鹫和另一个中年壮汉,那人头戴丝巾,豹头圆脸,络腮胡,身着金钱绸缎衣,脚上穿着黑色缎面靴,谈笑间,脸上血肉横飞,气带豹声,想必此人就是他们的大哥公望豹了。趁着洞中正乱,夏乙想偷偷地溜将出去,不曾被穿着一身红衣头戴凤冠的桃仙姑抓了正着,桃仙姑问道:“见着你的小兄弟了?”夏乙道:“见着了。”桃仙姑又问:“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块来吗?”夏乙道:“说是和一个粉衣少女约好了在那里相会,不肯前来。”桃仙姑又问:“夫君这是要去往何地?”夏乙说道:“洞穴里人太多了,空气闷得很,我出去换换气。”那桃仙姑拉着夏乙的胳膊动弹不得,像是一个硬而有力的铁钳,她说:“吉时已到,兄长们都在,快随我去拜了堂行洞房之礼。”
桃仙姑手一扬,夏乙的身上套了身红色喜衣,头顶红色状元帽,红袜红鞋红衬衣,再看桃仙姑已遮了红色的盖头,手里牵着一朵大红花,她牵着一头,把另一头递给了夏乙,夏乙无奈,只好依从。他暗想此时要是动手,洞穴里的妖魔众多,也不管他们的功夫如何,若以死相拼,自然不会有好的结果,不如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大堂之上,有司仪喊着:“吉时已到,着新郎新娘行大礼。”
司仪喊:“一拜天地。”两人转身,向着洞口的方向躬了身。
司仪喊:“二拜高堂。”两人转回身,对着玉椅上的公望豹和白眉鹫躬身行礼。
司仪喊:“夫妻对拜。”两个相对而立,微躬着身子行了礼。
司仪喊:“礼成,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簇拥下,将夏乙和桃仙洞送进了一个洞穴。刚入内,听得白眉鹫在外面喊着:“小妹啊,你赶紧让新郎官揭了你的盖头,出来和哥哥们喝上两杯,再去行你的新婚之礼。”随从们出了洞穴,关上屋门。桃仙姑说道:“二哥的话你听到了,还不快把红盖头给揭了,好让我们出去敬兄长们两杯酒,也答谢一下前来的众兄弟。”夏乙如在梦中,神情恍惚,伸手揭了桃仙姑的盖头,见着红装的桃仙姑清秀如水,粉唇纳兰,不由得凑上嘴想在桃仙姑的粉唇上一吻,又听得外面的白眉鹫又嚷嚷着他们出去敬酒,忙回过神来,牵了桃仙姑的葱白玉指开了屋门走到大厅里。
桃仙姑端着酒对公望豹说道:“多谢大哥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妹的喜宴,小妹夫妇敬大哥一杯。”公望豹上下打量着夏乙,说道:“小妹,你这个喜事来得太突然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这见了妹夫我才知道啊,是个女儿家都想嫁这般一表人才的男子,我给你说啊,我要是个女儿家,我非把妹夫给我抢过来不可。”公望豹举杯一饮而尽。饮罢,公望豹落泪大哭,拍着夏乙的肩膀说道:“我可爱我的这个妹妹了,你以后可要一心对他,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有二心,我必,我必是饶不了你,必将你碎尸万段,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夏乙点头答应。两人又端着酒到了白眉鹫面前,桃仙姑说道:“二哥既是我的媒人,又是我的亲人,我们先喝亲人酒,再喝一杯媒人酒。”连喝三杯,夏乙拉了桃仙姑的衣袖低声说:“我不善饮酒,这刚喝了三杯就感到不适了。”桃仙姑妩媚一笑,说道:“你怕是想行新婚之礼了吧,不急,咱们再去答谢几杯来客,毕了我随你就是了。”又喝了两杯,夏乙脑子里一激灵,他现在才识破桃仙姑的阴谋,想必是桃仙姑练就了采阳气的神功,趁着新婚之礼,采了夏乙的仙气,再将仙气传输给白眉鹫和公望豹,这样他们便成了不在册的自由神仙,比天庭登记在册的神仙可逍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