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即将入夏,夜风还是凉凉的。为了方便贼人进屋,赵平生留了半扇窗。屋内桌上烛台早已熄灭,黑暗中只有一丝月光,静悄悄的,偶尔听见远处高树上鸟鸣。赵平生平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生怕出了些细小的声音影响了自己的听觉。他闭目养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昨天还是久居山门近二十年武功低微的一个普通人,仅一天功夫,就下山逛了这么多路,见了别的姑娘,武功有了增进不说,还可以帮锦衣卫抓贼。想到这,赵平生有些自豪,他第一次感觉到,人生并不单调,并不只是每天吃饭干活练剑,甚至有点期待以后闯荡江湖的生活。
赵平生闭目冥想,思绪杂乱,突然听见屋外有轻微的声音,这个时间,必是脚步声。赵平生握紧了拳头,有些紧张。外面的人近了。只听细微的“咔”一声,那人便挑开了门上的横锁,然后她悄声进了屋,又轻声掩了门。这声音,若是寻常睡了的人,绝对不会吵醒。但赵平生清醒的很,把这声音听的一清二楚,感觉着这人快要靠近床榻,暗自做了准备,却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却辨认不出的声音,让他更吃惊的是,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人靠近床榻,对着床上轻声唤道:“姑娘?”
赵平生听到是女声,惊讶不已,一瞬间想出了些事情,难怪那些少女都被割腕而死,生前却没遭到糟蹋,原来凶手是女人。惊讶只在一刹那,不由得惊出了声:“女人?”
这黑衣人却是女人,本要侥幸睡着的少女,却不想听见床榻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由得一愣,惊道:“男人?”随即由惊转怒。她心中以为,那采花贼已经得手,睡在了这床榻上。于是还没等赵平生反应,她便说:“恶贼,今日就让你为她们陪葬。”说着,拔剑就向床上刺去。
赵平生本以为刚想明白个中原委,准备起身拿下她,却不想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又把自己搞糊涂了,没来得及想,便感受到对面来的杀气,也听见了剑划破空中的风声,一抬眼,便看见剑身上映着微弱月光,向他刺来。
赵平生感到来者不善,不过拔剑相挡已经来不及了。他突然想起白天自己三兄妹与萧御比武的情景,决定效仿萧御。赵平生运足全身功力集于食指和中指,猛地抬手,用内功夹住了刺来的剑。那女子也吃惊,竟然突然的一剑会被对方轻松以指相制,不由得以为床上的这人是高手,刚想向剑上运气,却慢了一步。赵平生浑身功力尽出,向左一用力,竟折断了剑尖。剑一断,那女子没了着力点,身体向前一倾,竟扑在了赵平生怀中。
正所谓:“微风拂月色,
折剑戏佳人。
凝望于彼此,
不知何故缘。”
月光下,那女子和赵平生对视了良久,猛然想到这俊秀男子竟是个杀人恶魔,当即一甩手臂,从床上跳下,反手对着赵平生就是一掌。赵平生全身功力都聚在右手,刚刚又失了神,勉勉强强反应过来,来不及运功,就以左手与之相对,哪里是人家的对手,身体又被打的向后窜了窜,倒靠在墙上,咳了几声。
银光尽洒,凉风习人,萧御饮尽最后一口酒,抬头望向月。萧御有些想念师父和师兄们,他们当年对自己很好,可是没办法,一开始,就决定了,自己注定要走这官途,过不了他们那种潇洒的人生。萧御喟叹一声,站起身。突然听到二楼赵平生的那闺房中有动静,萧御刚要上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却感受到有一个高手靠近,于是没动。果不其然,有一黑衣蒙面之人从墙外纵上房顶,又飘到院中。萧御这才起身上前,那人看到院中居然有个人,而且似乎在等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黑衣人又看到萧御笑着迎了上来,不由得有些不悦,于是直接冲过去,抬手就是一掌。萧御也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单手背后,身形微动,便躲开了。那人见一掌未果,反手横着又一掌扫来,萧御则抬臂相对,并顺势下压。那人见状,看准空隙,用另一手出掌,萧御也用左手相迎,二人你来我往,拆了十余招。
那黑衣人渐渐落入下风,突然楼上又一声响,萧御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对眼前黑衣人问道:“阁下莫不是还有同伙?”那黑衣人听闻,愣了一下,心道不知这人为何守在这,但他心系楼上的人,不如将计就计,于是冷笑道:“我当然不会一个人行动,你若现在去救她,到还能见个全尸。”萧御可是在锦衣卫数年,破过几个大案,心细如丝,眼尖如鹰,早就察觉到对面黑衣人眼神中那一愣。而且萧御早已感觉到,这周围,除了自己,武功最高的应该是白清掌门赵清,他就在赵平生附近的房间,定会保护他,自己不必在意楼上。于是笑道:“是吗?那本座就看看,是你的同伴先死,还是你。”话音一落,身形也随之一动,对那黑衣人出了手。
其实刚刚楼上那黑衣女子刚到赵平生房门口,赵清就暗地跟了上去,待她进门,自己就守在门外。赵清的轻功,还是要高一筹,赵平生跟那女子丝毫未察觉。
屋内,赵平生艰难地撑起身子,暗道这女子好凶,武功高不说,还不待言语直接动手。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喊道:“受死!”声未落,剑已至。那女子用那半截的剑直接向赵平生胸口刺去。赵平生这愁啊,眼前的女子,像极了自己的师妹,像极了自己师妹无理取闹时的感觉,烦死了,想到这,赵平生也不打算辩解了。只见他身体后仰,用双脚夹住那女子持剑的手臂。那女子右手动弹不得,连忙转腕,将剑刃绕手旋转半周,要砍赵平生小腿。赵平生却用手一把掀起被子,同时收了双腿,两人被这被子挡了视线。那女子忙一掌将被子打飞到床榻边,却发现赵平生刚刚已趁着空隙一个翻过逃到了地上。
那女子气的直接转身就是一剑,赵平生也身形后移,躲了开。那女子欲上前再砍,却见赵平生一摆手,喊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