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在沙漠种一朵玫瑰有多难吗?”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叫人无法回答。
他又自顾自地说:“其实也不难,我有钱有势,有的是人去替我种,这里没有适合的土壤,就让人从齐云州运过来,青州的晚上冷得能冻死人,就用琉璃罩把花罩起来,费了许多力气,才种出这么一朵玫瑰花。
“我花这么多心思,劳民伤财,种出这么一朵,平平无奇的玫瑰,只是为了把它送给一个女人,你们说……我爱她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但是大多数时候,我感觉不到。我的家人死在了我面前,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该死的,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突然想起来,被突然产生的感情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不得不去揣摩,去模仿大多数人的情绪。”
“魏公子,”碧螺霜镜道,“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把这朵花,交给那位姑娘吗?”
“不知道。”这是魏无缺的回答。
“不知道?”碧螺霜镜皱起了眉头。
“也许是吧。”魏无缺眯起了眼睛,他突然想到,如果这三个人都死了,谁去替他送这朵玫瑰花呢?管不了这许多了,他计算着自己最多还能出几招,三招,最多三招,全力以赴,只攻不守,可惜我手上没有兵器,未必能杀得了这三个人。
但是他为什么非要杀这三个人呢?他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想也想不明白。
天外飞来了一柄剑,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仿佛是博物馆里的文物跑了出来。站在沙丘上的三人脸色顿时变了。
这附近竟然还有人,而且是一个会武功的人,他们却没有察觉,这说明对方的内息深厚,远非自己所及。
“福生无量天尊——”伴随着清越的道号,被烈日烤得变形的空气里,走来一道模糊的人影。
“敢问道友尊号。”不死丹丘上前行礼道。
“贫道守静。”一身灰色道袍,容貌艳丽,气质冷清,不是守静道长却是谁?
百叶缃梅看了看另外两人,摇摇头道:“未曾听闻。”
不死丹丘道:“不知道友,到此有何贵干?”
守静道长走到魏无缺前面,“这个人的命,是我的。”
碧螺霜镜道:“姑娘,或许你的实力在我们三人之上,却未必是我们三人联手的对手。”
“哦,是吗?”魏无缺站了起来,“我可是休息得够久了。”
守静道长握住剑柄,一瞬间,那把破破烂烂的古剑变了样子,造型优美,瑰丽如云霞,灿烂如朝辉,剑柄上坠着水晶流苏。
百叶缃梅瞪大了眼睛,“这把剑……这把剑……你是她的传人。”
连三人中最年轻的百叶缃梅都反应过来了,两个老狐狸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更何况,他们也怀疑,魏无缺伤得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方才迟迟不曾动手。
眼下情势对他们三人不算有利,三人本也无意以命相博,于是以传音入密之法商量后,不死丹丘道:“我们三人与魏公子,原本无冤无仇,只因欠了别人人情,所以前来取其性命,既然守静道长一力相保,就算我们三人卖了道长一个人情,我们三人,就此离去。”三人说罢,不见了人影。
“厌情……”一语未完,魏无缺忽感下腹一阵剧痛,守静道长捅完他一剑,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一剑,我还你了吗?”魏无缺看着她,笑了笑,向前倒去。
魏无缺倒入她怀中的那一刻,无数前尘往事,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