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牡丹圃里的牡丹纷纷开放。姚黄魏紫,丰润雍容;二乔欧碧,光彩动人。冯葵花再次邀约,姜蓉欣然允诺。看完花两人都有些累了,冯葵花便请姜蓉到亭子里坐下,亭子里早已备下香茶点心,侍女放下淡紫色的纱帘,将亭子与花园隔绝。
姜蓉问:“干嘛把帘子放下来啊?”
冯葵花道:“这个时候,我哥哥应该从外面回来了,他常到这园子里来,我怕他和夫人撞见,冒犯了夫人。”
正说着,便听见缓慢低沉的歌声,好似恋人耳畔的低语,情意绵绵,一个白衣男子从落日花圃中缓缓走来。
晚霞如梦似幻,晚风轻轻吹动纱帘,晏仙芝沐浴在在霞光中,犹如一尊美的天神。
“姜蓉,姜蓉。”冯葵花轻声叫她。
“啊?”姜蓉回过神来,“他就是你哥哥?”
“正是家兄冯仙芝。”
“不愧是亲兄妹。”姜蓉感叹道。
“哥哥,”冯葵花介绍道,“这位是姜首辅之女,岳州州牧的夫人。”
“姜姑娘。”晏仙芝神情忧郁,行了个见面礼。
姜蓉还礼后坐下,向冯葵花道:“令兄看起来,为何有些闷闷不乐。”
冯葵花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哥哥是个读书人,他十年寒窗,却不能一展才华,所以郁结于心。我知道哥哥心中苦闷,却帮不了他什么。”
姜蓉道:“普天下有大德大才之人,都是天上降下来的星宿,自有其用武之地。”
冯葵花道:“刚才哥哥唱的曲,便是他闲暇时所作,我这里还有不少。”
冯葵花说着,递给姜蓉一本精挑细选的词集。
晏仙芝填的词,情感细腻,辞藻轻美,最能触动闺阁女子的情思,姜蓉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心神摇曳。
“果然好词。”
“这不过是哥哥闲来无事,偶然所做。”冯葵花道:“哥哥的志向,是发扬圣人之道,不是吟词弄曲,可惜却不能入仕,。”
“为何?”
冯葵花道:“如今这世道,考进士靠的不是真才实学,靠的是朝中有人,我们小户人家,没有那个门路。”
姜蓉笑道:“何不早说?以咱们俩的交情,你哥哥的事情,难道我会不帮忙?”
冯葵花笑道:“是我糊涂,一时给忘了。只是不知,此事有几分把握能成?”
“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任凭你哥哥想要什么名次,只要我去跟爹说一声,就没有办不成的。”
冯葵花听罢,大惊失色,喜出望外,激动不已,赶紧拉着晏仙芝郑重道谢,“如此大恩,我兄妹二人,没齿难忘,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兄妹的事,但有差遣,无不从命。”
姜蓉听罢,娇俏地抿嘴一笑。
晚上,姜蓉回到府里,逮着一个下人问道:“我爹呢?”
“老爷在书房会客。”
姜蓉来到书房门外,悄悄听里面的人说话,门口虽有守卫,但谁也不敢阻拦。姜蓉趴在门上听了半天,好像是什么地方下雨一直下个不停,庄稼可能会颗粒无收。这些事情在她看来无聊得很,后面的就懒得听了。
过了一会儿,来说事儿的人走了。姜蓉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姜首辅正专心地处理着公文,她悄悄走到父亲身后,用手捂住首辅大人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臭丫头!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我门外偷听。”
“爹~,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首辅仔细端详着女儿,说道:“你瘦了。”
“哪有。”姜蓉道。
“你在婆家,规矩饮食都还习惯?我想郡主是不会为难于你的。”
“都挺好的。”姜蓉把头靠在父亲肩上,“爹,我好想你啊。”
“那你的丈夫呢?他对你好吗?”
“也挺好的。”
“哼,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魏无疆这次去岳州,怎么不带你一起去。”
“是我自己不想去的。我想留在京城,多陪陪爹。”
“你是嫁出去的女儿,爹管不了你一辈子。多花心思笼络你的丈夫,你这辈子,终究是魏家的人。”
姜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爹,我想求您一件事。”
姜首辅细细望了她一眼,“何事?”
“我有个朋友的哥哥,是今年应试的举子,想求您照顾照顾,要求不高,二甲三甲都行。”
“是你新交的朋友?是哪家的女眷?”
姜蓉道:“反正是我很好的朋友,其它的您就别问了。”
首辅大人琢磨道:“和燕国公府往来密切的几家人,谁家的女儿……”
“哎呀,爹,您就别瞎猜了,女儿的要求,您都不肯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