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岛位于大泽中心,东西长百余里,南北宽三十余里,中央是连绵起伏的山丘。
自大泽口出发的船队都停泊在龙王岛南边一侧,杨真骑着大黑马没过多久就找到九先生乘坐的船只,见到了船上负责工人的管事。
“你想找顶替老酒鬼两口子的河工和厨娘?我也在找他们呢,说好了这个月在船上干活,刚到岛上就没见人了,岛上人工这么贵,叫我上哪再雇人去?”生着两撇鼠须的管事怒气冲冲,一把揪住杨真的衣领,“好啊,你们合伙给我捣鬼是吧,把钱赔给我!”
杨真不动声色,左手一挥,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夹在他的指尖,右手的鳄吻刀则同时架在管事的脖子上。
“唉嘿嘿,这位郎君,有话好好说嘛。”管事立刻放开手,眼睛左右转转,拱手作揖满脸赔笑,“何必动刀动枪呢?”
“人呢?”杨真把刀抽出一半,神情严肃地问道。
冰凉的刀锋贴着脖颈,管事的两腿一软,毛发都竖了起来,一张脸更是变得煞白,但他一动也不敢动,结结巴巴道:“真的不见了,刚到龙王岛就见不到人了,我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偷偷下的船。”
杨真的刀压得更重:“你骗我?”
“骗人的不得好死啊。”管事哭丧着脸发誓道,“我要说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
杨真低下头仔细看看他的神情,感觉他不似作伪,而且这年月没谁胆敢发这样的重誓,便收起长刀,反手把银票拍在管事胸前:“知道他们下落的话告诉我,我还有赏金,这些钱你拿去再招人吧。”
“行、行、行,我若见了他们一定转告郎君。”
管事顿时点头如捣米,直到杨真转身离去,才抬起颤抖的手抹抹额上的汗水。
这位小郎君,明明年纪不大,不知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杀性。
停船的附近同样是个大渡口,名字起得也霸气,叫做龙鳞渡,渡口镇子里多数做的是客栈和仓库的营生。
杨真在岸上又找了一圈,没见到九先生和许芸贞的身影,只当他们先进了镇子住下,便拨转马头,到镇上十多家客栈问了一圈,依然没有二人的踪迹,这才醒悟他们两个果然出了事。
“喵一不要心急,喵感觉到九先生和小姐姐都没有事。”李猫儿见杨真皱着眉头,一脸阴云的模样,在背后拍拍他劝慰道。
杨真一愣,转身问道:“你怎么感觉的?”
李猫儿想了想,比划着描述道:“就像月白先生能烙下喵一的气息一样,喵记得九先生和小姐姐的味道,如果他们真的出事了,喵可以感觉到的。”
“你能闻到他们?”杨真忽然想起老主簿说过妖怪可以用血脉的味道来分辨出人,月白先生相隔几千里也能找到自己,连忙问李猫儿,“那他们在哪里?”
“喵没有月白先生的本领啦,只知道他们还活着,不知道在哪里。”
李猫儿这样说,杨真也只能暂时放下心来,先在镇子里找了家不太大的客栈住下,准备等着他们来寻自己。
正如先前所见,这段时间内岛上的物价飞涨,寻常一二百钱一晚的客栈,现在居然涨了十几倍,要两千钱一晚。若是住上一个月,花的钱都够在溱河县城里买座宅院了。
先前秦二虎把银票还给他,杨真还觉得对方轻利重义,如今才明白对方本就财大气粗,一千两银子,连他们一帮人住上一个月的房钱都不够。
果然河运漕帮,从来都是最赚钱的行业之一。
在这龙王岛上,钱花的不少,待遇却没有什么提高,接近二两银子一天,结果客栈里却连晚饭都不管。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九先生他们依旧杳无音信,杨真只好在柜台处跟账房伙计交代了一声,领了李猫儿出门去吃饭。
脚步刚刚踏出客栈门口,他陡然察觉一股摧枯拉朽的锋利气息从长街对面迎面扑来。
“剑气!”
没有任何犹豫,杨真竖起鳄吻刀挡在面前,顺势把李猫儿撞向一边。
“嘭!”
剑气扑上刀面,牛皮刀鞘瞬间裂开,杨真的左手啪地拍上长刀背面,成双手托刀式,整个人被这道剑气劈得倒退进客栈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