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魔戒，

无限的重复，

无限的细节，

枯燥，无味，

宛若催眠的陀螺仪。

它转啊、转啊，张伟的睡梦似乎进入到了下一层，……

……

“这是哪里？！”

朦胧中，张伟似乎身处一个真实的空间，无限的细节，无限的重复，……

“瓦……瓦西里中尉，你怎么了？这里是一号前哨哨兵观测站啊！你是累坏了，就去睡眠舱休息一会儿！”

眼前的迷雾渐渐消去，眼前的人轮廓逐渐清晰，是一名地球人类，张伟很确定，那种气质、那种感觉，只是和星舰人类、监禁星域人类，乃至和绿帝界域的人自是不同，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判断是对的。

“威纳尔，”

张伟眼前视觉更加清晰，那人前胸别着威纳尔的铭牌，“我没事，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你看，天文学从此摘取了白内障！”

威纳尔激动地热泪盈眶，“这是地球人类有史以来最大望远镜调试完成，哎，又有什么用呢？要我说，如果真的发现了光粒，不发警报可能是更好的选择，也就一瞬之间的事情，到时候，几十亿人一起去天堂见上帝，倒也热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瞎折腾！”

“啊！”

张伟试着说道，“如果是那样，我们两个岂不是成了最不幸的？”

“那倒是，”

威纳尔说，“我们可能是最后被吞噬的人类。哎，这是我们两个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发生争执吧！”

“对，”

张伟瞥了一眼控制屏，五十七千米的透镜组缓慢转向完成，透镜组的位置被固定了，各片透镜在轴向上前后移动对角即将完毕，直到最后，所有的大部分光电熄灭了，只有萤火虫般的亮点间或亮起，那是陀螺仪正在进行角动量精准旋转，镜片自然在进行对焦微调！

望远镜的原始视野传来的目标图像，看上去十分平淡，只是太空背景上的一小片白色，像是……对了，像是夜空中天鹅飞过落下的羽毛。

量子计算机在快速运行，图像经过放大处理，打在了最大的公屏上。

一片壮丽而浩瀚的星云呈现在两人眼前。

“好美啊，”

张伟说，“星云如此美丽，如此明亮清澈。”

“中尉，星云是很美丽，但你要明白，对生命和文明来说，那里是死亡的星域，辐射的熔炉，”

威纳尔指着星云说，“巨量的强辐射，使得那片星云自身发光，才看起来如此明亮清澈。”

“我比较感性，”

张伟说，“这让我想起了武功山的缥缈云海，鬼斧神工，若隐若现，上空满月当头，云海翻涌，美成仙境！”

“仙境，你是诗人很浪漫，我很羡慕你，那是毁灭，那是地狱；说真的，有时候，我痛恨自己是个理工男，”

威纳尔叹了口气，说，“四十万亿千米外的银色墓场，哎，毁灭？不对，其实吧，从科学的角度讲，毁灭一词并不准确，光粒打击并没有真正毁掉什么？”

“说的对，”

张伟说，“物质总量一点都没少，嘿嘿，还多了一个光粒，角动量也还在，只是物质组合方式变了变，就是麻将或扑克牌的重新洗牌而已。”

“天啊，那是什么？”

“博士，那是星际尘埃吧！”

“不，”

威纳尔指着公屏上的一个圆形的肥皂泡说道，“看上去很大，直径有……约五十个天文单位吧！尘埃不可能是这种形态的。”

“我看出来了，”

张伟凝视着那肥皂泡，“泡泡透明，边界很淡，约为一个行星系的大小，在里面足以容纳一个太阳系，那是……”

“曲率航迹！曲率驱动飞船航迹！”

威纳尔惊讶地咆哮道，“就是那航迹引来了光粒打击！肯定是！”

……

咣当！

哎吆！

张伟睁眼一看，眼前一片雪白，刺骨的寒风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