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09章 闻人家的秘密(1 / 2)女杀手叛逃后,偏执上司要下聘!首页

宣明山,温家墓园。

温祭在空旷的灵堂里站了许久,静静地看着温氏一族诸多灵位,牌位一层又一层,如温氏一脉世代繁衍不息,这灵堂里的牌位永远没有止尽的时候。

他眼中是犹如死一般的沉寂,亦是藏着不散的寒冰。

温祭走上前,添了三炷香。

而后,他的目光看向一处牌位,神色有了些许的变化。

那牌位已经有些旧了。

在外的勾陈放缓了步子走近,低声俯身道:“家主,外面来了一辆马车,是……云中白氏。”

温祭眼中忽地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是沉默的隐晦,以及越来越冷的漠然。

云中白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云中白氏。

勾陈瞧了一眼眼前之人越发阴沉含怒的模样,立刻道:“他们送来一样东西,只说求见家主一面。”

说罢,他迅速递上去。

是一枚玉佩,不过看样子,这玉佩还有契合的另一块。

勾陈低着头,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冷笑,幽幽回响在整个灵堂里,顿时不禁让他起了一层颤栗,他头更低了些。

旁人或许不知新家主脾性如何,他跟在身边却再清楚不过,杀人拔剑不眨眼,疯起来谁都不及。

眼下,他生出的害怕是真的。

“带进来。”温祭将手中的玉佩丢给了勾陈,转身出了灵堂。

勾陈有些意外,接了令迅速去了园外引了白氏的人进来。

来人着一身素衣,白纱遮面,身姿绰约窈窕,只一支玉钗束发,似是步步生莲,单凭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便也可知此人容色非凡。

没想到,那谈不上大族的云中白氏也能有这般人物。

可这是温家墓园,不是等闲人可以进的来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外人。若是此事被那些个老东西知道,保不齐还要带人来兴师问罪说上一顿,说什么扰了祖宗坏了规矩。

不过,家主只要坐在那儿,他们倒是哑声得很。

时隔多年,一条条丑陋的伤疤交横在他身上,在黑暗中舔舐过的伤口已经长出新的皮肉,却遮掩不住他阴霾暗淡的过去。

所以他过去人生大部分的时候,卑微可怜的像条狗,总是在祈求别人的怜悯和施舍。就像一顿半饱的饭,便能让年幼的他开心一整天。

那时的他不觉得自己可怜,他是个有母亲的孩子。即便,他不受所有人的待见。

可他的母亲也同样厌恶他,抛弃他。

和她一样,不,她要更狠些。在梦里的时候,她竟然都会拔剑刺向他。

温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垂的眼眸寒光如刀,平静之下藏着隐隐的疯狂。

素衣女子独自一人走到了矮亭里,周围种满了青松翠竹,风过留声。

温祭今日仍旧穿着一身玄衣长袍,戴着面具,他站在青松之下,却无端染了些清冷孤寂。

“温家主。”女子的声音犹如三月初雪刚融的溪水,澄澈如晶。

面具之下,温祭的双眸暗了暗,眼底的情绪不明。

他转过了身,看见面戴轻纱的女子。

时隔多年,不过是日光之下一瞬间的恍惚,亦如等待竹林清风至,他已经认不出来她了。不过可笑的是,她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分毫未改。

有那么一刻,温祭倒是想问,凭什么她能始终如一这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温祭目光淡淡睨了她一眼。

“我此来,是为见他一面。”女子的声音依旧镇定不变。

温祭抬眸盯着她,眼中的阴翳不散,越来越浓。

他乍然低低冷笑着,赤裸裸的满是讥讽,仿佛听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还真是个笑话。

温祭的眼底带着决然的狠厉,低声嘲讽:“你,凭什么啊?”

女子并未答话,清风吹拂而过,微微撩起她的面纱。

温祭背着手,半垂的眼眸变得狭长,遮掩了些眼下的淡红,一层阴郁慢慢结成了网,笼罩在他整个人身上。

“你有什么资格什么身份来见他?”

“是我父亲死之前都在爱的女人?还是我这温氏家主的生母?还是高贵脱俗的云中白氏大小姐白韫玉?”

“我父亲最后是如何死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想见我父亲?总该问问,自己配不配。”

白韫玉抬手摘下了面纱,露出清丽的脸。

温祭看到,自己的模样和她的脸有五六分的相似,心底不禁一阵厌恶。

“是我有愧于你,我不配做你的母亲。当年种种,因果难定。今日是他的祭日,我只是想来见他一面,并无他意。”

温祭低低冷笑,幽幽道:“这么多年,最后只得了你一句因果难定,还真是讽刺得很呐。”

白韫玉神色清冷,眉眼间添了些许愁绪,整个脸泛着白,有些病态。

她看向了不远处长得极好的一株青松,神思微微放空,犹如身在浮水之中。

“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志趣相投,生死定情。人生韶华正好的时候,我等了他两年,满心欢喜盼着他来娶我。我没有等到他的娶亲,独自一人来了昌宁城,却见他头戴红帽,笑着娶了他人。他说他是被逼无奈,允诺一定会娶我为妻。那时我爱他,自然信他,我又等了他一年,直至他与旁人的孩子出世。他给他的孩子取名温情,我站在人群里,看见他与他的夫人恩爱似漆。”

“他以性命起誓,向神明承诺,会永远爱我。我相信他爱我,可这份爱却敌不过他与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意。他既要,却又要,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我是云中白氏嫡女,怎么会愿意与另外一个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

“那个叫做温情的孩子没有活下来,他的夫人伤心过度,病重去世。他说,他只有我了。那时候,我怀了孕,他听了很是高兴,准备向家主禀明娶我。可温家不同意,并将我怀孕之事传了出去。我原以为他会护我,却看到他只是抱着他亡妻亡子的灵位喝了一整夜的酒。那时我才彻底明白,我得不到他整个人全部的爱。”

“我离开了昌宁,离开了雷楚洲,去了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爱他,却更恨他。”

旧事重提,如画纸铺陈,泛黄粗糙,破烂不堪。

“你恨他,那我呢?”

温祭眼尾彻底染了红,眼底凌厉的冷意宛如一把利剑,摄人锐利。

白韫玉看着温祭脸上的面具,不禁心底泛起酸涩。

“我能看看你吗?”她轻声开口问。

温祭低低冷笑,眼中尽是疏离冷漠。

“怎么,已经忘了我长什么样了是吗?不过也是,你从我生下来开始便厌恶我,我被温家的那些人打骂羞辱,你也无动于衷。要论一个母亲的狠心,无人及你。”他话语里带着恨意。

“你总是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高贵得不食人间烟火。我那养父明知我不是他的种,却还是愿意护着你。可他待我不同,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在乡下庄子里与狗争食,无处可去,满身伤痕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临窗而立,吹着你那支玉笛么?”

他没有遮掩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怨恨,如今说出了口,却极为平静淡漠,就像当初经历的那人不是他。

白韫玉微微白了脸色,神色一怔,收紧了衣袖中的手。

似乎,她也是有些意外。

温祭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当年我并不恨你,即便你对我不闻不问。直到……温家乡下庄子生了一场大火,你暴露了身份。”

他眼底的阴暗如同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当初的计划,想利用一场大火让我假死,你继而接着脱身,离开安都的温家。可是你怎么也没想到,我在大火中躲了起来。当我看清你的脸时,你已经离开了。”

“温怀仁养了你那么多年,痴心于你,怎么可能轻易放你离开。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把假死之事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后来……你彻底抛弃了我,杳无音讯。”

他阴恻一笑,眼中深潭如渊,压制隐隐的疯狂。

“当初庄子里的那一把火不足以烧死里面的九口人,而是你事先下了毒,他们没力气逃出来,被大火活活烧死。至于另外的一个孩子……他看到了你的脸,是我把他给闷死杀了,一同丢进了火里。”

“血脉相承,你我都一样的心狠手辣。”

白韫玉没想到他竟然知晓当初她的计划,也没想过他竟然那时候便杀了人。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便当上了温家家主,背后的厮杀争夺,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温辞。”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

温祭冷吼出声,带着浓浓的怨恨,目光犹如一把把利剑,想刺透眼前人的身体。

“温辞?真是个好名字。”他抬眸顿了顿,“可是现在,我叫温祭。”

“你想用我的存在报复我的父亲,只是你怎么也没想到,他为了寻你,早些年就已经死在了海难里。所以,你报复成功了吗?”

“我……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白韫玉犹豫着道,不敢对上温辞的眼睛。

温祭微微仰头笑着,一声比一声大,尽是凉薄。

“你们还真是可笑啊。一个心里爱着人却娶了另一个女人,想齐人之福,又想装作痴心专情。另一个用自己的人生去报复自己爱的男人,生而不养。”

“你们……还真是配得很。只是,你再也没机会见他了。”

温祭看向她,“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与他的先夫人未合葬一穴,在他的书房里有一封留给你的婚书。听说,那几年他像疯了一样找你。如何?你听见了该很是欢喜才是。那个男人死之前都在念着你。”

白韫玉身形微微一软,堪堪扶着凉亭的柱子,脸色惨白,彻底乱了思绪。

怎么会呢?

他不该是这样的……

不会的……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或许,你已经报复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