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之时,确实是见过娘亲照顾幼弟,只是如今我…”
如今她自己还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她如何去照料一个孩子呢?
“你无需担心,我已经着人去找合适的嬷嬷来照料如意了,只是如意眼下…丧父丧母…”
司徒渊艰难地把这个残忍的事实说出来,说着说着,眼睛竟然酸胀酸胀的。
“如意历经此磨难,情绪有些不稳定,需要人陪伴,这段时间辛苦你帮忙多陪陪她。”
他要处理一些事,大概没有空暇陪如意了,只能拜托苏清晚。
“既然王爷信任,那我应下便是了。”
真是欠他们司徒家的!苏清晚在心中腹诽着。好在,司徒渊不缺银两,雇一群嬷嬷照料,她也就是监督这群人有没有照顾好如意郡主便好。
“那就拜托你了,还有,抱歉,又害你受伤了。
司徒渊指了指苏清晚,这一次,苏清晚又因他受伤了。
那板子一板一板,铿锵有力地落在她的身上时,她没哭。
医女替她剪下血肉模糊的衣服处理伤口时,她只是倒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她也没有哭。
伤口痛得她睡不着时,她也没有哭。
可司徒渊这句迟来的道歉,让她模糊了眼睛。心中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如蚊蝇般大小的声音说道:“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
欠不欠,谁也不知道。
司徒渊深陷思绪中,自是听不到苏清晚在说什么。
“我让秋冬准备衣物,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看着司徒渊一身邋里邋遢的,想必他自己也不舒服。他大概是累坏了,沐浴之后,让他早些歇息。
“不必了,你往里挪挪,本王累了,想歇息。”
司徒渊抬眸,用手轻轻地推了推苏清晚的手臂,示意她往床榻里面。
苏清晚本想拒绝的,但对上司徒渊那充满血丝的双眸,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里挪了挪。
司徒渊侧躺在床上,把脸埋在苏清晚的手臂里,片刻,苏清晚那手臂上的布料就湿透了。
苏清晚的心揪了起来,他这些天得有多难过?
一个人操办岚王的身后事,那混乱的场面,他得花费多少精力才能理出头绪?料理好这些事?
“皇兄说,腊月要带着妻儿下江南,他说,那里四季如春,皇嫂定会喜欢。”
司徒渊还埋在苏清晚的臂弯里,呜咽着,像一只受伤的猛兽。
腊月未到,人先行离去。
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儿时,皇城下雪了,母妃把我们关在殿门,不许出门玩雪,是皇兄,带着我爬窗出去玩雪。我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
年少的时光变成了一帧帧画卷呈现在眼前,可是,物是人非,陪伴自己走过最无忧无虑的日子的人走了。
“每次母妃罚我抄书,皇兄都会仿着我的笔迹,替我抄书。母后知道了,就打我和皇兄的手心,我总会嗷嗷大哭。皇兄总会跪在母妃面前,求母妃不要责罚我,母妃要打都打他好了。母妃看在皇兄的面子上,就不再责罚我们…”
“母妃走了,我的生辰只有皇兄记得。他会像母妃那样,在我生辰那日,亲自下厨给我煮长寿面。我问皇兄,为何对我这般好,皇兄说,他是兄长,母妃走了,自然是由他来照顾我和昭阳。如今,皇兄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