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堡
皇都军队忌惮自己在对方的地盘,并没有动手,血族骑士寸步不让,双方的战争颇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领头的副校环顾四周,血族骑士的数量占优势,敌众我寡的局面并不利,哪怕血族骑士违反皇令,皇都军队也没有权利处置。
良久,他抬手喝道:“撤退。”
见他们准备离开,血族骑士也慢慢散去了杀气,收回了手中的武器。
“不送。”
大厅很快腾空,军堡也很快收心,恢复了之前的秩序。
这时,审讯室那边的骑士冲跑过来,喊道:“关押的人不见了!”
西北部小镇
警猎们快马加鞭,不敢懈怠,不知疲倦的在路上行进了一天一夜,当拜一他们到达目的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镇子的入口处,镇长和科拉奇德带领部分村民以及当地医所的药师医师等候多时,待拜一骑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也立刻迎了上去。
科拉奇德带路,进入村镇,街道混乱,弥漫紧张和不安,一路上都可以看见身穿制服的警猎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他们有的在和各房子主人沟通,有的直接动手,闯入房子,一盆又一盆的灰花血藤被从屋子院子里搬出来。
镇中心的广场上堆积了许多花盆花罐,还正有警猎往这边陆陆续续放置搜出来的灰花血藤,那些神秘诡异,鲜活可怖的灰花血藤就这样暴露在烈日之下,目光所及,多达百株。
这并不是重点,他们又绕了几个弯,来到原本种植谷物和粮食的田地里,眼下所见的场景,让拜一等人呼吸一怔。
拜一不禁大力捏紧手中的缰绳,漫无边际的灰花血藤密密麻麻,大面积的缠绕在一起,它们彼此依靠,彼此纠缠,彼此交叉,牢牢的盖住了原本土地的颜色。
他翻身下马,初令说过,灰花血藤被养在人体之中,吸食人血和精气为生,可为何这些会被种植在土壤之中?
“这些灰花血藤与现存医所里的,我们见过的灰花血藤不同。”科拉奇德开口说道,“灰花血藤成长初期可以被种植在土壤之中,待成熟之后,它们会散发一种香气,引人食用它们的果实,而果实之中,包含了它们的种子。”
“结果之后,灰花血藤便会快速枯萎,而没有摘下的果实落到地面上,成长为新的灰花血藤,如此循环。”
他沉默片刻,道:“应该,是反叛者新改良的品种。”
调查的资料上说,将灰花血藤误认为农作物而种植的村落遍布整个皇城,他们听信谣言,相信这灰花血藤的果实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包治百病,食用过灰花血藤果实的民众更是达到了皇城的一半。
至于皇都内和周边有无发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可他们对灰花血藤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合上手中的资料,沉重的压力迎面袭来,拜一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目前医所没有攻克灰花血藤的方法,现在预防大于治疗,不能再让更多的人误食和感染。
拜一睁开幽暗深邃的狼眼,朝众人阴沉道:“烧。”
皇宫
克卜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他手中的法杖一挥,滚滚黑雾冒出来,直冲向前。
初令和安德迅速分开,侧身躲过,那黑雾快速附着在门上,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结境,将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离开。
眨眼间,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外面的嘶吼声和打斗声再也听不见。
在克卜勒旁边,翘腿坐在窗台上的人,他们很熟悉,是羽男。
羽男分明关押在军堡,眼下却出现这里……
他们心中闪过一瞬的疑惑,可随后,当看清楚羽男身边的人时,初令和安德心里方寸大乱。
他们二人的目光一齐越过一切,紧紧锁在艾以身上。
艾以似乎在昏迷,他的上臂和胸膛被一圈圈羽线捆在一起,一根线从后背起把艾以整个人无意识的吊在空中。
“艾以……”看见爱人这般模样,初令呼吸一窒,心疼的喃喃出声。
“哥哥……”
短暂的错愕之后,安德异能凝聚,超负荷爆发,他收回担忧的视线,眼神骤变,落在克卜勒身上,像冷血阴狠的毒蛇一般死死咬住。
恋人的脸浮现眼前,而现在,杀害他恋人的仇人近在咫尺,他整个人因为激动和愤怒而颤抖,双手和肌肉在隐隐抖动。
注意到眼前二人的情绪变化,羽男艳红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并不在意,他刚从军堡逃出来,精力耗费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气血不足。
羽男轻轻依在窗框上,神态自若,无畏的迎上他们被仇恨吞噬接近至疯狂的视线,半晌,他轻轻扯了扯手上的羽线,笑道:“小心。”
刚才因为情绪操控,他们没有仔细观察,随着羽男手指的动作,初令和安德这才看清,一根反光的羽线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顺着线的方向往上看,另一头在艾以身上。
月光为羽线刷上银漆,线的形状在灰幕中尤为清晰,这根羽线直直刺入了艾以的心口,没了踪迹,艾以的外套上有大片大片干涸的鲜血,以左胸心脏的位置为中心漫延。
“我手里的羽线正缠着他的心脏,你们再乱动,线一旦收紧,割裂心脏,恐怕就要天人两隔。”
心脏处传来钝痛,初令竭力压着双唇的抖,保持理智,他调整好思绪,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暂且从昏迷的爱人身上移开,眯眼凝视罪魁祸首。
克卜勒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朝站在初令身后被药灵全方面,层层包围的人唤道:“哈特。”
哈特心有顾忌,他警惕的扫了一眼初令的背影,轻松一跃,跳到了羽男和克卜勒身边,周围的药灵没有反应,默许了他的离开。
“你们,怎么敢?!”安德气的咬牙切齿,他的脑子里充满杀戮和不甘,过激的情绪让他险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可他不敢乱动,担心他的鲁莽害了艾以。
克卜勒的手杖在地板上敲出沉重的闷声,他忽视面前人对他的恨意,沉声道:“别紧张,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
说完,克卜勒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直直走向初令,手杖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最后,他在距离初令有三层台阶的地方停了下来。
“初家的小少爷,跟我走吧。”克卜勒向初令说出他的要求,他垂眼注视对方,斗篷宽大的帽檐投下一片黑暗,遮掩住他上半部分的脸,看不清具体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