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你?”赵齐贤闭上小眼睛,清了清嗓子:
“嗯……”
“在边墙城时,听和尚说,这是你教他的法儿?”
葛娣继续看魏无心,此时无心正从一处屋顶朝另一处屋顶跳。
不料那屋顶上的瓦不结实,他落地又沉,竟将瓦片踩得粉碎,人也掉入了屋内。
但很快,他一脚踢开屋门,大步跑出来,重又跳上屋顶。
葛娣这才松口气,心不在焉问:
“什么法儿?”
赵齐贤一双小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心里正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是那个法儿。”
葛娣听他唠哩唠叨没完,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才重视起来,扭回头盯着他:
“你说控血的法儿?你难道想学不成?”
“哼,你学会了控血的法儿,用我不着,还不立刻一刀宰了我?”
赵齐贤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体内有谁的血,就记得谁。哪怕死过一次,血液不流动了,也还记得。”
“至于其他人,血动时记得。血不动了,又不记得……”
葛娣这才明白:
“哦,你是想让我把你的血也放入他体内,让他生死不忘你?”
赵齐贤抹了把眼泪:
“如此甚好,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不必一遍又一遍和他解释我是谁。”
“哈哈哈。”葛娣大笑,故意的气他:
“他是半个蒙古人,你让他记着你做什么?”
赵齐贤冷哼一声:
“我稀罕他记得我么?”
“我是为了省却麻烦。”
葛娣又去看无心,丢下一句话给他:
“他也未必稀罕记得你。”
“休要再来烦我,我要看我儿捉贼。”
赵齐贤果然不敢再烦她,生怕惹恼了她,她不帮忙。
于是也随她一起看无心捉贼。
陈十九以为自己已经甩开无心,不料无心又追上来。
似这等速度快、力气大,又且顽固不化的人,陈十九也是生平仅见,心里难免着急。
眼看无心越来越近,他一咬牙,想出个毒计:
“是你自己寻死,怪不得我了!”
原来辽王府城建的十分方正。
若是站在高处看时,王宫位北向南,恰在南北中线上,这条中线便叫做王路。
东边长夏门和西边永春门由一条大街相连,辽王府的人都称这条大街为中街。
而中街顾名思义,就是东西的中线。
由中街向北,除了王宫之外,便是上九流居所,叫做上集。
中街往南,是中九流住处,是为中市。
至于下九流,怎敢与上、中之人混杂?只在辽王城东南角落上有处洼地,便是他们聚集之地。
上、中之人叫那里是猪羊牛马圈,简称牲畜圈,下九流则唤那里为下栖。
那王胖哥是个中流七等的牙商,自然住在中市。
中市的房屋,皆是石墙陶瓦。
下栖的房屋,全部为茅草屋。
贼人精明,陈十九早看出魏无心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全凭速度快、力气大,才能和自己周旋这么许久,其实身子十分沉重。
石墙陶瓦能支撑住他的身子,让他在屋顶跳来跳去。
茅草屋还能支撑住他不成?
何况下栖的下九流们,都与自己熟识。
一旦到了下栖,凭借人多势众,杀他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陈十九立刻加快速度、并转了方向,奔着城池东南角的下栖而去。
魏无心始终紧追不舍,但追着追着,发现房屋质量越来越差。
由石墙陶瓦房,慢慢变成了土墙泥顶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