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可惜。”倾九渊嘴角一勾,道:“醉浮屠胜在酒引,引子便在蛇山,寻来便是。”
紫檀神色一喜:“这真是巧了,君上且说说是何引子?”
“蚀骨蛇胆”
蛇山最不缺的便是蛇,区区几颗蛇胆自然不在话下,紫檀眯着眼,面色惬意得饮了口酒。
倾九渊见这副满足的模样,道:“世间好酒比之多了去了,你日后有大好的时日去搜罗一番。”
紫檀借旁人身体行走世间数年,如今有了自己的肉身自是要好生活上一番,她点点头,道:“待事了便去吧,君上定是知道不少好地方。”
倾九渊却是不置可否,垂眸浅饮。
紫檀浅尝一口,眯着眼道:“还是有银子好呀,苏姑娘的银子怎么赚的?”
正垂眸思索事宜的苏清绝忽然被问,顿了顿,道:“捡的。”
“捡的?”紫檀呆了一呆:“这人世的银子不都是靠给人做事儿赚来的吗?你是如何捡的?”
自是从死人那里得来,不过未免被刨根问底,苏清绝并未告知,只道:“你那一舞是为赚银子?”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紫檀便有些来气:“都是你,那银子还没来得及结给我。”
那日便奇怪有妖做人世的营生,不想竟是为了银子,苏清绝道:“多少银子?”
“无价。”倾九渊忽然开口,他放下酒杯,抬眼看她:“你有多少?”
紫檀张了张嘴,却被一记冷眼堵了回去,她自然不想跟他对着干,于是决定闭起嘴来。
苏清绝见魔头发话便知此事不大好了了,如是道:“一箱金珠。”
紫檀微微睁大了眼。
倾九渊却是一勾唇:“谁人相信,乾坤袋拿出来瞧瞧。”
原是在这里等着,乾坤袋岂是随便给的?苏清绝并未理会,递给紫檀一袋金珠:“赔你。”
紫檀眼巴巴的看了看金珠,复又看了看倾九渊,心一横一把接了过来:“多谢苏姑娘!”
倾九渊眉头一挑,道:“迟早会归本君所有,且容你多拿一阵。”
乾坤袋需以自身灵识力开启,人死印记方可抹消,苏清绝对这威胁置若罔闻,直接阖了眼。
倾九渊登时火起,紫檀连忙递上酒道:“君上君上,今日请你喝酒,管够,你还想喝什么尽管说。”
倾九渊轻哼一声,接过酒:“与你何干?她出银子。”
苏清绝闻言睁眼起身,直接走至柜桌前:“酒钱。”
伙计咧嘴一笑,道:“姑娘,掌柜的说了,你那桌呀不收银子。”
苏清绝抬手指向伙计身后的酒架:“如此且来一坛最好的酒。”
伙计微微一怔,这已经免了三人酒钱此人竟还想顺手牵羊一番,怎会是道门弟子?然掌柜有言在先,他也不敢怠慢,转身取下一坛酒递了前去:“此酒名醉浮殇,是店里最有名的了。”
醉浮屠,醉浮殇,这店主倒是会做生意。
苏清绝收了酒,将一颗金珠放于桌上:“酒钱”
金珠浑圆,能换得好些名酒了,伙计顿时瞪大了眼:“这这这使不得”
“无碍,此酒与……”
“砰”
一道瓷器碎裂的声响打断二人交谈,苏清绝转身看去,便见三人方才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不,不好了。”伙计顿时惊恐大叫一声,拔足朝后堂奔去:“出,出,出现了,山妖,山妖出现了!”
苏清绝快步过去,桌椅酒坛未乱,只有倾九渊坐的地方碎了一盏瓷杯,她躬身打量一番,几缕灵傀霎飞去,片刻后,身形直奔后院的酒窖。
三人在来时的路上没少听说山妖一事,据悉近月余,俊泽城中总有模样俊俏的男女失踪,后自蛇山山脚寻得,但问起时只道是做了一场大梦,至于梦里发生何事却是不知。
此事在城中炸开了锅,城中百姓都道是有山妖作祟,也请来了仙门弟子上山追查,不过三天过去仍未有消息传出,紫檀闻此还曾打趣一二,不想两人这么快就中招了。
苏清绝破开酒窖的木门,在院中人的大喝声中一跃而下。
酒窖昏暗,不见丁点光亮,她自指尖飞出一簇火苗,朝一侧打去,赤红的火苗疾在黑暗里疾驰片刻,忽而火焰冲天,照亮方圆之地。
“啊”一道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响起,惊得正在酒窖外来回踱步的人后退了几步。
焰火烈烈,苏清绝上前,自红焰里提起一物:“妖?”
“喵嗷”
那被火焰围困的野猫闻言爪子乱蹬一气,嘴里哀叫不断。
苏清绝是人,与妖并未通得灵识,并不知此妖的意思。
她收了火焰,那猫愣了片刻,对着人呲起牙来,一双湛蓝的眸杀气四溢,但因皮毛被烧光,周身只露出白色的肌理,这光秃秃的模样落在旁人的眼里只觉滑稽。
苏清绝伸出食指,落在它的眉宇之间:“结灵”
野猫脖颈后仰,侧过面颊斜眼看她,抗拒之意非常明显。
苏清绝燃起一豆火,落在野猫的面前,复又道:“结灵”
野猫呲了呲牙,眼里满是愤懑。
苏清绝目色一顿,将猫提至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淡淡道:“公的吧?”
野猫脖颈一僵,正脸迎视。
苏清绝面色无波,身前飘着的那豆火眨眼落在了它的腹部。
野猫一惊,赶忙夹紧了双腿,不想那红焰径自靠了过来。
“结灵”
“喵嗷”
野猫凄厉叫了一声,脖颈前倾,抵上她的食指。
“姑娘饶命,姑娘想要什么,钱,色,我都有,只要姑娘看得上。”
“……”
苏清绝去了那豆火,道:“堂上二人的失踪你可知晓?”
“晓得晓得。”野猫连忙点头:“都是蛇山上的蛇妖所为,我等碍于威慑为其掳掠貌美之人。”
“何故掳掠?”
“时值群蛇交,交媾之日,蛇性本淫。”
苏清绝顿时沉了目色,揪着野猫脖颈处的皮肉御剑而起,朝蛇山去了,留下酒肆的一众人等看着远去的人影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