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卓尔还在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东西,而其余几人唯有沉默。他们知道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也从不知道那个被带有戾气的表情掩盖着的灵魂,到底遭遇过多少绝望与痛苦。
祁楷轩先站了起来,又把凌卓尔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我送他回房间。”
他的语气是一如往常的平淡。
“看来今天只能先这样了呢。”安柏宏看着二人擅自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气,他感觉他们是时候要和凌卓尔好好谈一谈了,“小兔子,帮我收拾一下吧?”
但一旁的女孩却没有动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rabbit……好像能明白。”她终于开口。
“嗯?明白什么?”
“关于,凌卓尔的事情。”
右堂风彻在此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也肯定是和rabbit一样吧,为了不再受伤,所以才摆出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之类的。”
右堂风彻在那次特殊任务之后,便把自己经历过的事和队友坦白了。她此时感到凌卓尔与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无论是疯狂还是愤怒,都只不过是他们对自身的保护机制而已。
只是……她目送着祁楷轩送凌卓尔进房间,想道,好像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他也和我们坦诚相待。
他们也不是完全不懂凌卓尔,他只是……
“……但是他太骄傲了。”
安柏宏似乎能看出来右堂风彻在想什么。“让他主动对我们说那些事,不太可能吧……”
“是啊,rabbit也在想这个。唉……”右堂风彻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帮安柏宏捡起散落的酒瓶。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往远处眺望,城市里的大部分灯光都已经熄灭。
安柏宏把最后一个易拉罐扔进垃圾袋里,“好了,我去扔垃圾,小兔子就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他摸了摸右堂风彻的头,“别太担心。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和我们坦白的。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说的也是……!”
曾经也是他们拯救了我、那这次就换我来救他吧。右堂风彻是这样想的,于是露出了一贯的笑容。
……
安柏宏多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回来后看到右堂风彻房间的门关着,想来她是已经睡下了。他自己的房间在二楼,他却是径直路过了房间门朝阳台走去。
他尽量轻缓地开门,面前果不其然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祁楷轩把手肘搭在栏杆上,沉默地望着远处的一轮弯月。
“你果然在这。”
安柏宏也走到他身边。对方静默了片刻,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能看出来。你的心其实也并不平和吧?”
带有凉意的晚风轻轻吹来。祁楷轩没有扎起长发,于是散落的发丝随着风动而一下下地飘摇着。安柏宏总是说这些会故意引人猜想的话,他是知道的。
“……没有。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要学凌卓尔那么嘴硬喔。”安柏宏笑了一下,“无论是他的事,还是自己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你其实都已经开始焦虑了吧。”
祁楷轩只能沉默。
“我和你说过的,就算全世界都把你当做神,自己也不要神化自己。”
见对方不说话,安柏宏从扑克牌盒中抽出一张牌,打了个响指。纸牌在祁楷轩略带惊讶的目光里消失,随后又出现在了牌盒最底部。他想起安柏宏平时便愿意和他们演示些简单的魔术。
“看,这是魔术。但魔术师本人是最知道的,它只是‘技术’的一种而已。”安柏宏的表情有些神秘,“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