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下面众人乱糟糟附和道。
“神君,您赶紧拿主意吧。”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一定身先士卒,将白氏魔头挫骨扬灰。”
人声鼎沸中,是一声重重的落杯声。
众人望去,只看到苏星河冷冷坐着,脸上隐约有了怒气。看到他这样一副表情,众人也不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只莫名其妙。
楚易知出声,看似解围道,“‘残念’可是白纸门秘传绝学,奇诡又狠辣。怕就怕即使杀了白重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楚沉阁道,“我与平易真人看法一致,白重九既然敢于光明正大与各大世家为敌,肯定留有后手。否则他自己独撑的白纸门不是真像白纸一样,伸根手指头就被捅破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群情激愤的众人清醒了半分。
众人又七嘴八舌商量了半个时辰,最后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决定。
“诸位——”莫随风突然起身行礼道,“在下有一个想法。”
夜崇光道,“月长君但说无妨。”
“那在下就造次了。其实上次白重九重回白纸门,在下也是见证者之一。当时白重九说道要各大门派世家将抢走的金子归还,否则后果自负……这话神君也转述给各位了——”
“话虽如此。可十三年前白重九可是说过了,那些金子是给我们的赔偿。”
萧万古不冷不热道,“重九说的是一个世家一箱。并且拿了金子以后就要息事宁人。可就我知道的,光余宗主一家就抬走了五大箱子金银珠宝。这还不算那些弟子偷偷塞到衣服里隐瞒不报的。”
众人语气一滞,没有答话。
“我还听说金宗主第二天又偷偷回去,找到了白纸门隐秘的库房,将里面的十几箱子金银和一百多件灵器洗劫一空。这件事诸位大概不清楚吧。”
“你、你……萧万古,你血口喷人——你讲话要讲究证据的——”金岁寒脸色苍白,说话也没有任何底气。
“好啊你个金岁寒。原来还有这一手。”林宗越气愤道,“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林宗主林宗主。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金岁寒有些颓然,跌坐在地,“现在还是想应对之策要紧。”
“别他娘的想要蒙混过去。”
金岁寒挽起衣袖,露出两个黑乎乎的手臂说,“看看我这两只手——林宗主,你仔细看看。你要是知道我这左手已经被废了你现在就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抢的金子少了。”
这倒是大实话。林宗越反常得没有继续为难下去。可听了这话,夜崇光皱起了眉头。
萧万古突然起身,向苏星河遥遥行礼,然后又朝着兰重楼与苏子昂行礼。后者都欠身还礼,就连苏星河都点头回了礼。萧万古最后才面向中央的夜崇光道,“神君,我汴梁萧氏毕竟与白纸门有姻亲之好。看在小女的在天之灵上,我这个外公不便苛责她的遗孤。”
萧万古的话有几分心酸,直听得兰重楼摇头,苏子昂叹气。
“是以,我汴梁萧氏保持中立态度,既不与白纸门为伍,亦不与众门派为敌。老夫身已年迈,不便远行,以后这样的御敌大会,请神君宽恕老夫不至之罪。”
“萧万古!”林宗越立刻叫道,“你说的好听。不还是藐视神尊,公然与我们各大门派为敌吗?”
“林宗主既然这么想,老夫也无能为力。”萧万古冷冷看着一圈殿内众人,“各位请尽兴,老夫就不奉陪了。”
说完就甩袖离去。
“哼。”林宗越道,“不知天高地厚。白九霄刚一回来,这老匹夫就屁颠屁颠跑到了白纸门,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话未说完,一个金杯突然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夜崇光到底没能克制住自己,在眼前这场闹剧面前还是败下阵来。
楚易知适时出来打圆场,“神君,刚才月长君的话还未曾说完,我们还是听一听吧。”
“对对对。”金岁寒立刻谄笑道,“我们都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我看不如劳烦鹤唳仙尊、兰宗主与苏宗主出面涡旋,亲自前往白纸门,看看白重九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才肯解了‘残念’。”
殿内众人有的人深觉为然,由衷点了点头。有的人没有主心骨,优柔寡断习惯了,看他人点头也只得附和了。还有几个虽然不同意,可也没有想到更好的主意,只好无奈点了头。
夜崇光见到众人初步达成了一致,只好起身行礼道,“那此事就仰仗三位出面调停了。”
兰重楼立刻起身,“神君客气了。”
苏子昂也行礼敷衍,“尽力而为。”
苏星河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离去了。自始至终,他依旧没有说一个字。
此时正值八月初秋。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星辰灿烂得不像话。有几缕游云清浅极了,在天空随着心情倏忽变换。有蟋蟀在清脆的鸣叫,闻听到凌乱的脚步声那叫声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