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自怀愚见,可否与丞相秉烛谈心,促膝而论?”
诸葛亮闭卷危坐,羽扇虚指,示意姜维上阶平坐,姜维拜谢,斜坐下首;
又唤侍卫烹茶煮茗后,皆退帐外,温良而笑曰:“哦…,伯约啊…,有何见解,以规汉业?”
诸葛亮一如既往地平和近人,不惑中后年龄,却因事必躬亲操劳过甚,愈显垂暮;
但是双眼深邃,饱蕴智慧恩威、经天纬地之能,仿若神只qi,世之楷模。
忙答到:“姜维不敢当,直抒己见可否?”
孔明抚笑平扇,示意尽言之。
先是感激孔明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提拔之情;
又表达对孔明的钦佩仰慕之情;
再言蜀汉之艰难,北伐大业困难重重;
紧接又表曹魏之强凌;
再讽孙吴寸目短浅失信之背刺蜀吴联盟;
再论若大业可定,当何治理天下;
如若北伐中废,当何继承先帝及丞相之志?
姜维陈词铺叙如江涛河海,或泛滥激进若悬河;
或平静潺流似沉潭,殷切之情,溢于言表。
诸葛亮重新审视这降蜀魏将,当真是青年才俊可造之材啊,真有几分当年琅琊求学、豫章略世、隆中卧对之风采。
不由得惜爱又加,半饮小啜茗茶,缓拈羽扇细思之,片刻便知来因,遂温笑覆扇于案,深眸对视曰:
“伯约呐…,吾此双眼可辨这世间忠奸善恶,汝之忠善纯良亮深慰之,今日之谈出汝之口,入吾之耳,苍天可表,黄土共鉴,还盼伯约直言相告来由。”
话已至此,姜维扣案而正言低语道:
“此番马岱关兴张苞去阻羌兵,必败且折兵马!”
便分析如何如何,如何败,如何设计安排,如何胜。再言:
“如若丞相信某言,使率五千兵马,再调上将魏延一用,只需三日定可大破羌兵而归。”
孔明细细思之,忽明眸一动,便知可行遂笃信不疑。
当即传亲兵命其执金印掌兵符听令侍立于姜维左右,已加其威严资信,并授封鹰扬将军,自随后上表于后主为姜维请封。
姜维以额杵地,拜谢而退。
龙行虎步出帐,直奔偏营,命句扶查验兵器战马,柳隐备足细粮,整备军队,随时待命而发。
须臾,留柳隐统此益州偏军五百。
要说这益州军,那是逢战必败,远逃远遁,军心涣散,常兼运粮、打桩、伐木立栅、扛运辎重的脏活累活。
句扶柳隐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压抑许久,听说有仗可打,无不欢欣,又有期待,又有些许惧怕,欢欣不用再干杂活,期待跟着姜维如何打仗,惧怕久不经战阵,再败有何颜面为军。
谁人参军不为建功立业驰骋疆场,拜将封侯衣锦还乡?
今虽同为蜀汉君臣将士子民,可益州本派被荆州派压的抬不起头来,已有多年,尤其那魏延、杨仪甚是冷傲,赵云、关兴、张苞等虽无意如此,却也改变不了如今事实。
句扶大老粗一个,若不是柳隐拉着劝解,早就刀劈斧砍荆州派了;
时常慨叹:当兵如此,甚是窝囊,有甚趣味,不如卷铺盖回家热炕头,瓜娃子孙儿…俺不服!
不知这益州偏军能否建功,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