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大事儿么?
好半天王钦若才回过神来,他脸色有些黑:“娘娘,官家可是国本,焉能一句‘就这’?”
自古天家无小事,何况是涉及皇帝的事儿?
还是说,刘某人,你当真有武氏之心?
不过,此话王钦若没敢问,他扪心自问,若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想像武则天那样做倒行逆施之举......王某人......是做不来来俊臣、周兴这等人的,但是做个岑长倩这样的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如今刘老太你不是还没有称制么?
那就得义正严词一些,让天下读书人们看看,他们的宰辅还是有些骨气的!
“娘娘!”
王钦若正色道:“官家年十四,正乃塑型之年,不得不慎之!需知,木若不直,尚可輮之,人若不值,白无奈何!那钟士希本是标新立异、特立独行之辈!其子钟珏,从商贾之事已是自甘堕落,后又在陈尧佐前目无尊长,更是在高堂之上蛊惑人心,使人流放岭南,最后竟然为一己私利四方造谣!此等行径,完全揭露了其睚眦必报、满眼铜臭等恶习!
娘娘,管家怎能常时接触这等人?”
钟珏:谢谢啊,你不统计,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儿!
长篇大论说完,王钦若认真地看着刘娥,他的脸上写满了“我这是为皇帝好,为大宋好”的大义凛然。
刘娥却哑然失笑,“王相公,一个在汴梁求活的少年而已,哪有那么不堪?”
“娘娘是不清楚他的事迹!”
王钦若本能的认为刘娥不晓得钟珏的事儿,愤慨道:“臣说的,可都是实情,不信你可以问陈尧佐!”
“本宫清楚!”
刘娥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他从开封府出来之时,身上仅有三贯钱,还带着一个小女娃子,不想办法挣钱怎么养活一家子?怼了陈尧佐,这事儿,陈尧佐也说过是他说人家父亲不对在先,总不能不让人家反驳吧?蛊惑人心,更是无从说起,陈尧佐请罪的时候已经说明白了。至于造谣......这事儿本宫亲眼所见,那钟家小子说的都是事实!
王相公,那孩子,本宫见过两次,感官还不错!他再奸猾,也不可能骗得过本宫吧?
况且,官家和他往来,也只是同龄人谈得来而已!借此让官家见识见识市井,总比‘何不食肉糜’好不是?”
王钦若还准备反驳,刘娥却摆了摆手道:“此事,本宫会看着的,王相公不必多虑。”
“既然娘娘有考虑!”
王钦若还能说啥?他只能木然请辞:“那臣就告退了!”
刘娥眯着眼睛目送,等王钦若消失在视线里,才忍不住道:“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和小娃娃争个甚啊!”
王钦若若是听到此话,定然会苦笑:身在名利场,不就是争么?
要是不争,某会配合王曾弄丁谓?
......
“不行啊!”
走出延福宫的王钦若忍不住跺脚,“得想办法,警告一番那个小贩!”
抱着这个想法,回到办公室的王首相总觉得凳子上有钉子,不断挪动着屁股。
“相公,您是怎么了?”
依旧是那个小吏忍不住询问,可王钦若却没再给他好脸色......
隔壁办公室内,王曾和晏殊正紧罗密布的弄着手里的活儿,二人时有讨论,激烈之时,一墙之隔的王钦若听得清清楚楚。
烦死了!
这让王首相几度想把茶杯给啐了!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这是对王曾和晏殊而言!
烦躁的时间过得很慢,这是对王钦若而言!
亥时到了之时,王曾笑着看着手里的几本折子,露出了笑容:“这时间过得真快,好在咱们已经把方案制作完毕,明日请示官家和太后以后就开始吧!”
晏殊一边揉着发软的手腕,一边点头道:“王相公,此事确实宜早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