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叔叔婶婶和杨医生等人的离开，仿佛这整间精神病院都变得寂静了下来。

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路明非无视了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他抬起头来，扭头看向一边的窗户。

大概是害怕精神病院内的病号发狂之下从窗户跳出去，所以这里的窗户都被不锈钢的钢条焊的很严实。

从这间病房内的焊死窗户向外看去，路明非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一轮巨大的月亮在窗外悄然地降临了。

如水流般的淡淡月华随着窗户的间隙处洒了进来，冰冷地仿佛夜间扑近海岸的潮水。

整个病房都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坐在床上的路明非和站在门口的那個身影。

路明非没有再说话，对方也没有。

路明非仔细地观察着那轮月亮……即使用巨大来形容也有些不够，应该可以说是巨大到有些异常了。

路明非看着那轮从未见过的巨大月盘，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

那是……什么东西的视线？

温暖……

冷漠……

柔和……

坚定……

种种不一而足、相互对立且不一致的感觉同时在心中出现。

像是一位温柔且认真的母亲正站在身后无言地注视着他，路明非只觉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哦，不对，应该说……曾经是有过的。

在多少年前，自己还在母亲身边的时候。

——真奇怪，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妈妈送进叔叔家里的？

路明非甩了甩头，他有点记不清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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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醒，路明非。”

那个像是陈雯雯的身影出声呼唤路明非，似乎是对自己明明站在他面前路明非却分心他顾而恼怒。

那是陈雯雯？

不可能。

路明非知道，叔叔之前说得对，确实不可能是陈雯雯来看自己。

这种时候她应该还在学校教室里看书自习，而不是在精神病院。

路明非其实很清楚，陈雯雯对自己的明非大欢喜宗并不感兴趣。

她是个岁月静好的女孩，不愿意干涉到自己这种修仙者的事情里去。

她策划中的未来是上个名牌大学，找个好男人结婚，也许上班也许不上班，过着幸福的生活。

她会有自己的美好未来，和自己这种一无所有、只能通过修仙来改变命运的偏执者不同。

路明非至今还记得进仕兰中学的第一天，陈雯雯办完手续之后就捧着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坐在那里的长椅上，阳光照在她的棉布裙子和肌肤上，一切仿佛都是透明的。

那样的陈雯雯不会站在自己病房的门口，除非是学校派她来慰问被关在医院的自己。

“你，不是陈雯雯。”

路明非再次重复道，他的目光中一片冷静。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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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陈雯雯”抬起头，对着路明非一笑。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是陈雯雯呢？”

女孩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