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让伴郎去接你。”
“行,我穿着天蓝色衬衣,灰色牛仔裤,站路边。”
那边嗯了一声,电话被忙碌的吵杂声挂断。
一丝夹杂着青草味道的风吹过,拂起了她的衣角。
谢冉冉抬头看向这一片一望无际,绿油油的整片稻田,平静了方才的千头万绪,却又勾起了一会即将扮演伴娘的忐忑忧虑。
对于一个刚失恋的人而言,参加婚礼不知道是雪上加霜还是抚平伤口。
“滴滴......”
喇叭声从身后而来,一辆白色大众停在了眼前。
“你是伴娘吗?”从车窗探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头。
“对,你是江钰和陈铭的伴郎吗?”
伴郎上下打量着这个来自大城市里白皙精致,圆脸弯眉,唇红齿白,笑起来还能看到小虎牙,看着有1米62高的小姐姐,心下荡漾,紧张得说话都哆嗦起来。
“嗯,对,我,我是铭哥的表弟。上,上车吧。”
谢冉冉看对方没有下车的意思,便打开车尾箱放了行李,习惯性的坐在了后排。
一路无言。
这座村庄就像遗落在世间的桃源,穷山峻岭,却有绿野仙踪的感觉。
谢冉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除了那冲鼻的鞋子上的牛屎味,还有伴郎那未经世面好奇又多情的窥视。
或许他会觉得谢冉冉清傲孤冷,但此时这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
因为谢冉冉现在才意识到,只身前往陌生地方做陌生人的伴娘,这危险系数无异于深夜里独自一人穿街过巷。
车子停在一幢被刷得粉白的三层小洋房前面,谢冉冉下了车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喜庆。
小洋房的门口是一片巨大辽阔的空地,与其说空地,不如说是一片足球场。空地上排了五六个简易的红色支架遮阳棚,里头摆满了一个个铺着红色桌布的圆桌,还有GD省的省凳——每桌10张红色的胶凳。宴席旁辟出了一个区域,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但草像后期植披的,还有圆形气球拱门和木式桌椅,巨大的粉色背景板上印着新郎和新娘子的婚纱照,看来,那是行礼区了。
趁着伴郎帮忙拿行李,谢冉冉走近瞧了眼,默默对着桌子数了数。
天,宴席居然有80桌。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席开80桌的壕无人性,让谢冉冉彻底陷入了怀疑。
让人觉得新奇的是,帐篷边上的露天位置,摆满了简易三脚架子,上面都有一个案板,不锈钢大铁盆摆在地上,装满了鸡鸭鱼肉各式鲜活的食材。隔壁的邻居叔伯光着膀子,有的切割食材、有的在大炒锅旁炒菜,炙热的炉火与胴体的汗水交相辉映。穿戴着不同样式围裙的阿姨们坐在凳子上摘菜、洗菜,嘴上说着谢冉冉听不懂的客家方言,兴许是在聊着别人家的八卦,个个脸上眉飞色舞的。
在城市生活久了,谢冉冉从未见过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
来之前就听大姨提过,新娘子是在粤西某市嫁到这边的,两地距离632公里,开车都要将近6小时才到。
从城市的繁华到乡村的寂寥,还有远嫁的种种困难。这新娘子的勇气,谢冉冉倒有些佩服了。
正这么想着,熙熙攘攘的吵杂声传来。
谢冉冉模模糊糊的听到一句——
“他要是不来,这婚礼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