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的动作很快,没办法,他虽看明白了朱慎锥的阳谋,可这件事太过重大,一旦他这里不快速行动,朱慎锥改变了态度怎么办?
而且现在情况和最初所想的已不一样了,朱慎锥手里握着实证,仅凭这些证据就能把整个江南官场一网打尽,甚至包括京师的一些人也必然被牵连在其中。
孙承宗好不容易说服了朱慎锥,现在仅仅只是针对东林党中的某些人,这已是皇恩浩荡了。在孙承宗看来,朱慎锥这不仅给了东林党一个难得的机会,同样也能把这案子限制到最小程度,只追究首恶,对于牵连不深的人放过,这对于东林党来说已很幸运了。
如果这个机会都把握不好,那么东林党就彻底没救了,而孙承宗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孙承宗离开皇宫后直接就回了府中,然后让家中管家悄悄给钱谦益送了一封信去,当日傍晚钱谦益就去孙承宗府上拜访,也不知他们关起门来私下聊了什么,等到半夜时分,离开孙承宗府的钱谦益脸色极为难看,上了轿后一言不发,回到家中更是连家人都没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一夜。
第二日,朝廷就有旨意下达,钱谦益以礼部尚书的身份去南京公务。理由也很简单,钱谦益不是礼部尚书么?朱慎锥登基后特意开了恩科,科举一事就由礼部负责,为了此事钱谦益去一趟南京视察很是正当,就这样钱谦益领旨出京。
此外,皇帝还突然给了孙承宗一个左都御史的头衔,虽然这个头衔只是加衔,对于孙承宗原本的官职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毕竟孙承宗本是退休官员,这一次回京当了教习堂的总师傅,同时也恢复了他的大学士职务。
但孙承宗并没入阁,他的大学士也是加衔,但两个加衔在一起,而且又是明令下发的旨意,这让朝廷中有些敏感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内阁首辅温体仁更是警觉,听到消息后若有所思。
温体仁虽然首辅之位目前做的稳当,而且在朱慎锥手下当官可比崇祯皇帝手下为官要轻松的多。毕竟朱慎锥不是崇祯皇帝,没有崇祯皇帝那种神经质的善变,既不刚愎自用,也不自以为是,善于听取意见,对臣子和善有加,更能够下放权利,他这个首辅做的前所未有的舒心,再加上大明内患的平定和辽东战局的稳定,温体仁身上的压力也轻了许多。
不过就算这样,温体仁也没放松自己,他很清楚朱慎锥之所以会让自己当首辅主要原因因为他温体仁是“孤臣”,在朝堂上从不拉党结派,一心一意为皇帝办事。
正因为如此,朱慎锥才放心把温体仁放在首辅的位置上委以重任,可问题在于温体仁如今年纪也大了,虽比不上孙承宗的岁数,却也已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了。
有道是七十古来稀,这个时代的医疗、生活各方面远不如二十一世纪,大明如今的平均年龄才三十多岁,当然这是指老百姓,对于官宦世家来说自然不在其列,可就算这样大多数人的寿命都不长,一场后世微不足道的小病或许就能夺取一条生命,就连大明皇帝的平均寿命也没超过四十二岁,更何况普通人呢?
六十六岁的温体仁在原本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活到这个岁数,他六十五岁就去世了,去世的原因是因为温体仁之前被崇祯皇帝撤销了首辅职务,令其回乡养老。
温体仁这个人对于地位和权利极其热衷,一旦丢失了这些,对于他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被赶出京师后,原本身体还算不错的温体仁很快就垮了,没多久就因为精神受到打击而去世,走完了他的一生。
而现在,温体仁还在首辅的位置上活蹦乱跳呢,看他这幅模样至少还能再干上好几年。
“兄长!”温璜从外回到温府,直接来了温体仁处。
“如何?”见到温璜回来了,温体仁急忙追问道。
温璜摇摇头道:“小弟打听了许久都没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传言只是兄长所说的那些。”
“难不成老夫猜错了?”温体仁皱起眉头心中想道,他作为首辅对于朝堂上的情况自然很是清楚,可这一次却觉得有些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温体仁怎么琢磨都没琢磨出来。
在钱谦益去南京,皇帝突然给了孙承宗左都御史的加衔后,政治敏感的温体仁就觉得这些事的背后或许有不为人知的情况。再联想到一直在江南没有回来的张锡钧,温体仁更觉得皇帝似乎在做什么准备,但究竟怎么回事,他就猜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