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所言,孩儿自然醒得。”话毕,夏元便轻伏在曹氏肩头,以手遮耳,对曹氏道出自己的谋划。
曹氏越听,表情越发凝重,最后思索许久,下定决心道:“既如此,便依你计行事。”
“诺!”
讨论完大事后,母子之间一阵沉默寡言,最后还是曹氏最先打破沉默道:
“夏抚的事情,今日听府中的私人说,你撘挞夏抚,更将他禁足一月?”
夏元不知母亲说起此事是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道:“确有此事,怎么,有人向阿母说什么?”
曹氏微微点头表示夏元所说不错,尔后将额前一缕秀发捋至耳后,这才开口道:
“今日辽西小宗来人,说是夏抚之母整日以泪洗面,后悔懊恼自己教子不严,才有夏抚那天语出不逊,酿成今日之祸。
小宗来人的话中无外乎让你看在同为一宗的份上轻饶了夏抚这一次,以后他们对夏抚定严加管教,必不会再有下次。
阿母觉得,我儿对夏抚小惩大诫即可,毕竟同为一宗,伤了彼此间的情分终归于我儿不利,我儿认为如何?”
曹氏话毕,夏元没有立即回复,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其实夏元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他之所以对夏抚禁足惩处,是怕夏抚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在这关键时刻再惹出其他风波来。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态度让别人误解了,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自己惩处夏抚是为公报私仇,是报复当初夏抚对自己的冒犯。
而且恐怕不只辽西小宗误会了自己,现在来看恐怕连自己的母亲都误以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吧。
想到此处,夏元微微一叹,起身在筵席间来回走动几步,最后下定决心,转首面对曹氏道:
“恐怕,阿母与族人都小视孩儿了吧。
若别人不理解孩儿也无关大体,难道阿母也认为我是在公报私仇,如果是这样,那阿母也太瞧不起孩儿了。
孩儿只是觉得关键时刻,夏抚恐大意下为敌所趁。
再者,我视宗亲如臂膀,心肺,怎可气量小至做自断双臂之事。
还望阿母好言相劝他们,一月过后,夏抚与我依旧亲如骨肉。
但当下,恕孩儿不能应阿母所请。”
语罢,夏元作揖行礼,拜别道:“天色已晚,望阿母早些寝眠,孩儿先告退了。”
曹氏望着夏元,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诉说,最后也没再提及放人一事,而是全部化作一声:“那我儿也早些休息吧。”
“孩儿告退!”
……
夜深人静时分,回到卧榻寝不能寐的夏元,阖眼侧卧于榻,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的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一日间发生的事物太多,令夏元精神紧绷,脑海中浮现今日场景,一遍又一遍检查今日得失。
投秦投秦,投秦真的正确吗?虽然从后世的记忆来看,秦国统一六国乃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抗拒。
但统一六国后的秦朝又为何会在短短数十年间轰然倒塌,天倾地陷,进而天下大乱,诸侯纷争,逐鹿中原呢?
是什么原因,让前一刻还威压天下,看不到一丝颓废的秦朝,却在秦王死后的第二年就骤然急促而亡了!
亡的太快,也太不合理了,后世因黎民起义灭亡的朝代不是没有,但他们再昏庸无道,怎么也得挣扎个六七年,甚至十多年吧!
可秦朝的覆灭却只有区区两年,两年就亡了,哪怕秦国灭亡六国也没这么快啊!
这一夜,太多对未来迷茫不知的恐惧断断续续折磨了夏元一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