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泽咬牙切齿。
“妈的,早知道不来了!”
天子要带队拉练,这消息自然瞒不住所有人。
朱由检都不用动脑,就能知道在拉练的路上,有不少人窥探。
队伍中也有感觉敏锐的,还找天子打过报告,问要不要去驱散暗中观察之人。
朱由检想想,却是懒得去管了。
此时正是秋天,路上本就有农人烦扰,何况如此之多的人出行,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何况拉练之事,仍不离训练体力,严格军纪的本意,没什么值得窥探的。
故而张世泽他们能在周边游走,大胆眺望。
上次亲眼见了天子英武姿态,倒是让某些勋贵家中,颇为意动。
大明勋贵传承这么久,
大部分已经发烂发臭了,可还有极少一撮,仍存着试试的心思。
且不论本事如何,好歹保全富贵、为子孙谋后福的意愿是有的。
像英国公张维贤那般,
执掌京营多年,熹宗登基之时,还要以老迈之躯,摆出一副“擎天保驾”的姿态,无非是考虑到自家富贵多年,无用于武功,要想继续做皇帝身边红人,不堕家门威风,便找机会下注罢了。
那日天子演武之后,不止文官们被惊吓的不轻,张维贤也跟着被唬了一大跳,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最后把孙儿叫到身边来骂了一顿,随后开始压着一向管教放纵的孙儿练武习文。
仿佛忽然得了祖宗启示,要严格管教儿孙了。
张世泽一时之间并未明白祖父心意,不过见祖父愿意支持自己习武,而不是逼他读书,同那些满口文章道理的文人混在一起,却也开心。
自打见过天子英姿,张世泽心里也痒痒得厉害。
他自觉同天子年岁一般大,总不见得别人能做的那么好,自己却只能仰仗家里大人。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是叛逆不服管教的时候,越是刺激的东西,他们就越想去接触。
何况“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本就是天下有本事人的共同看法,勋贵之家更要同天子一个步调,才能长保富贵。
张世泽不懂这么深的道理,却也听说过“霍去病”这样的古时英雄,也幻想着能遇到个圣明天子,做一番超越先祖的事业来!
而张维贤与天子接触几次,摸了摸天子如今的性格底子,也乐意孙儿走这样的道路,哪怕孙儿天赋不足,可以其出身忠心,也足够撑起家门了。
原本老国公想着,大明朝的皇帝多奇葩,少有敢做有为者,自己混混日子,找着机会表现一把就好。
反正英国公已然富贵至极,再往上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了。
可迎立信王朱由检那天,新帝的所作所为却是让张维贤脖子麻了又麻。
人老成精,
他一眼就看出,在这样强硬的天子手上,摸鱼是不好摸的。
不如顺其心意,让孙子好好表现。
只要上位者看自家顺眼,那便万事大吉了。
“那我们还要不要装着打猎样子,趁机在天子面前显眼?”
张世泽带着的狗腿子还在疑问。
“打你妈个头啊,你看这架势,哪里是咱们能上去显摆的?!”
张世泽虽年轻气盛,有点冲动,但又不是真的蠢得没脑子,连场面都不会看。
起初想着,天子能吃什么苦?
说着“拉练”,实际上,应是跟他们带着家里仆人出来打猎游玩差不多的。
这样一来,他们趁机上去露一露脸,完全没问题。
可眼瞅着皇帝把这千人带的严整有序,连太监都不敢凑近给天子擦汗揉腿,更何况他们?
就靠他们那点本事,上去就不叫露脸,而是出丑了!
“哼,大不了去参加武举考试!”
“老子就不信,我这样的天才,会入不了陛下的眼!”
张世泽风风火火的过来,狗狗祟祟的看了一阵,连龙颜都没看到,就气气哼哼的打道回府了。
练武,
继续练武!
就不信自己没有发光发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