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叹息一声,心想和韩素相处还是挺累的,她机敏聪慧,看事情通透。
如果自己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那她不仅不会信,反而会心生疑虑。
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试探,有理有据给到她,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事到如今,沈南风已经不敢说对韩素绝对的了如指掌。
人性是复杂的,也是矛盾的,在面临不同的情况,也许会做出违背本心的抉择。
更何况她是如此的我行我素。
“聂藏锋的事儿天鉴司有记录,不信你可以去问沈寒宫。”
搬出沈寒宫,韩素便相信了沈南风的话。
“既然这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韩文策说道:“明日出发。”
韩素直接答应下,起身离开宁安酒楼。
……
入夜,天鉴司衙门内,沈寒宫手提酒坛,喝得两眼迷离,突然被一声响动惊扰。
“出来吧。”
韩素一人一剑,来桌案前。
“两件事,第一件事,我要一个身份。”
沈寒宫醉醺醺翻找片刻,随后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印信,“天鉴司执印校尉,持印可调动各州天鉴司府衙的人。”
“第二件事,我要聂藏锋的档案。”
沈寒宫顿了顿,仔细思索一番,“这个人我知道,早年追随明德太子做东宫侍卫统领,明德太子薨逝后他便被调到了禁军,后来奉诏伐逆之战,是他开城向陛下投降,再后来陛下将他调往南宁,统管南宁军。”
说完,沈寒宫又追问道:“你要他的档案做什么?”
韩素也并不是那么相信沈韩宫,于是试探道:“听闻当年他和家父有过节,我顺便查查。”
听到这话,沈寒宫冷笑几声,举起酒坛再灌下一口,“韩姑娘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倒更像是喝了不少酒。”
沈寒宫慵懒的声音突然变得浑厚低沉:“韩姑娘,你想问令堂的事情吧?”
韩素并未表态,只是冷冷盯着沈寒宫。
沈寒宫丝毫不在意,今日提起,那就是不打算有隐瞒。
“你若是能答应我,从此安心留在天鉴司做事,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韩素思量片刻,“你图什么?”
“你一介女流,按理说想入仕根本不可能,也就只有天鉴司这种机构可以看在你一身绝顶功夫的份上,将你留下,别看这执印校尉听起来不大个官儿,那也位同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使,多少人十几年都坐不到的位置,你却是一蹴而就,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韩素面不改色,重复了一遍,“你图什么?”
“外人都说我天鉴司的官位是人头堆起来的,这话没错,我沈寒宫杀人太多,早晚是个横死的命,但你不同,你家世清白,背景深厚,自身能力也算出众,更重要的是你身为女流之辈,就算有一天能掌控天鉴司,也没人会觉得你是能祸乱超纲的佞臣。”沈寒宫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落寞。
房间很暗,跳动的烛火照不清他的脸庞。
“你想让我接手天鉴司?”
“我沈寒宫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楚江山!那些狗官懂个屁!说本司独断专行,祸乱朝纲,他们也好意思张这个嘴?!”说到这儿,沈寒宫似乎意识到自己酒后失态,缓缓将酒坛放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