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守训手里的金背刀长三尺五寸,通体光亮,宛若一泓秋水,寒光闪闪,夺目生霞。
王烈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刀虽然不是玄兵,却也是一件上好的凡兵。
加上聂守训刀法神妙,施展开来,通身都是刀光环绕,凌厉无比。
“来得好!”
见对方来势凶猛,王烈心中也是爆发出战意,大喝一声,松纹古锭刀弹跳出鞘。
一抹刀光,宛若一条粗大的电蟒,从脚下提了上来,缠绕周身。
叮!
说时迟,那时快。
两刀碰撞,聂守训只感觉一股大力涌来,手臂酸麻,手中长刀险些脱手而出。
他心中大惊,知道厉害,收起来之前因为见王烈年轻而升起的轻敌之感。
刀光闪烁,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一瞬间,不知道交换了多少招。
围观的一众士兵都看得心荡神摇,暗赞不已。
“疾风刀法,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在越国公之下。”
辛大绪开口说道。
虽然位置敌对,但辛大绪也不得不承认,这王烈的武技,确实是了得。
“聂将军能赢?”
丹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
辛大绪说道,表情恢复了平静,“我承认,我确实是小瞧了他。
或者说,所有人都小瞧了他。
他竟然已经有六境巅峰的实力,不管是之前是不是隐藏了实力,如此年纪的六境,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那将军,我们要不要改变策略?”
丹玉问道。
“不需要。
六境巅峰,终究也不过是六境而已。
若他是七境,那我或许会收回成命,罢手停战,但六境——”
辛大绪冷哼一声,“怪只怪,他自己为何不自量力,非要与吴王殿下做对。”
他们说话之间,王烈和聂守训的比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两人的刀法全都快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场中只看到两团光影星丸跳掷,凌厉的刀气四散,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就在这时,王烈的声音忽然响起。
“聂将军,你的刀法已经用尽,此时不认输,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天空闪过一道闪电,雷霆滚滚而过。
与此同时,王烈一刀斩出。
这一刀,恰好与天、雷、电,完全融合!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王烈一刀招来了雷电。
连一直淡定的辛大绪,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王烈当然不可能真正的召唤来天上雷电的力量,他只是恰巧捕捉到了天色的变化,这一刀,将天象变化融入进了刀势之中。
纵然如此,他这一刀,也拥有斩鬼杀神的威力。
一刀出,仿佛天地变色一般。
聂守训首当其中,心神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心中,有一种对面之人无法匹敌的感觉。
咬破舌尖,聂守训用强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勉力劈出了一刀。
这一刀,将他数十年苦练的刀法都用了出来,几乎是他平生斩出的最强一刀。
但在王烈面前,相形见绌。
咔嚓!
一声轻响,聂守训手上的长刀被一斩而断。
凌厉的刀光,顺势就要将聂守训的手臂一起搅碎。
就在这时,王烈飞起一脚,将聂守训踹飞出去,与此同时,他手上一偏,刀光贴着聂守训而过,只是震碎了他的衣服。
轰隆!
刀光落在地上,地面被斩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当中,伴随着聂守训碎裂的衣袖,宛若蝴蝶一般上下翻飞。
聂守训躺在地上,右臂血迹斑斑。
“聂将军,承让了。”
王烈挽一個刀花,松纹古锭刀干脆利落地收回鞘内。
他看似云淡风轻,心中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聂守训很强,几乎是他平生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
王烈估计,聂守训的刀法专精,至少也在80%,与他相差不多。
若不是之前与火云老祖一战,他的武技融会贯通,悟出了这一式拔刀术,现在也不会如此轻松地战胜聂守训。
也是因为惺惺相惜,王烈最后一刀,才会手下留情。
要不然,他那一刀,会将聂守训的胳膊斩断。
断了一臂,聂守训这一身刀法,就算是彻底废了。
“聂将军,以刀法观人,你一身正气,光明磊落,何必要与小人为伍?”
王烈路过聂守训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这一身刀法,应该用在护卫家国之上,而不是沦为小人的工具。
言尽于此,聂将军你好自为之。”
说罢,王烈脚步不停,径直向着军营中心处的大帐走去。
行不多时,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狄陈鸣竹!”
之前被三关拦路的时候,王烈的表情一直云淡风轻,哪怕被人挑衅,他依旧是面带笑容。
但是现在,他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是你蛊惑范玉楼离开天京的?”
狄陈鸣竹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愧疚,一听到王烈的语气,她也是来气了。
“王百户,请注意你的用词!
本公主做事,不需要向你交待。范玉楼他我夫君,他做什么,也不需要你允许!”
“是吗?”
王烈目光冰冷,冷冷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做什么伤害范玉楼的事情,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是谁?”
狄陈鸣竹怒道,“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每个人都要听你的?
你不过是个百户!范玉楼也是百户,他不是你呼来喝去的小弟!
我狄陈鸣竹,更用不着听你的!”
“你的死活我不关心。”
王烈冷笑道,“我倒是奇怪,你现在跑到我面前来做什么?”
“哼!”
狄陈鸣竹冷哼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正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王烈就这么容易生气。
“我是来看你怎么死的。”
狄陈鸣竹冷哼道,“你到处惹是生非,没的连累了我们夫妻,你如果还算是个人,那就老老实实地跟辛大帅服个软,我豁出去脸面,替你求个情,你还能有个好下场。
要不然,你今天来得,可去不得。”
“所以,你和辛大绪狼狈为奸了?”
王烈冷笑道,“狄陈鸣竹,你们大荔蛮荒不化,但既然你已经嫁到了大凉,那就要守妇道,少和别的男人拉扯不清。”
“你!”
狄陈鸣竹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你说谁不守妇道?”
王烈只是冷笑。
眼见王烈和狄陈鸣竹越吵越凶,远处的辛大绪也是皱起了眉头。
“将军,狄陈公主好像靠不住了。”
丹玉小声道。
“无妨,就算他没有喝下毒酒,本将军也不至于拿不住一个小小的六境。”
辛大绪冷声道,“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自信,一个人闯本将军的大营,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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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陈鸣竹盯着王烈,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她早已经把王烈千刀万剐。
良久,狄陈鸣竹才冷冷地开口道,“王烈,我来,是为了和你划清界限。
你做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和范玉楼也没有关系。
范玉楼面子薄,不愿意跟你当面撕破脸,我狄陈鸣竹不介意来做这个恶人。
喝完这杯酒,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夫妻过我们的独木桥,从此两不相干!”
她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士兵托着一个木盘来到她身边,木盘上,摆着两杯酒。
狄陈鸣竹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一挥手,那士兵就把木盘端到了王烈面前。
“王烈,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把这杯绝情酒喝了!”
狄陈鸣竹冷冷地说道。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