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火铳的爆响突然打破了午后的寂静,呐喊声和马嘶声随即充满了山谷。
“杀——”
“休要走了贼寇!”
埋伏在草丛中的乡勇们鼓噪而起,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冲向他们的敌人。
敌人是二十七八个骑马的人,已经被火铳击中了五六个,为首的男子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身穿青布箭衣,头戴范阳毡笠,也已经中了火铳,正伏在马背上。
遭遇突袭,敌人一时有些慌乱,很快又有三四个人被斩落马下。
乡勇们不擅打逆风仗,如今占尽优势,却是倍受鼓舞,一个个愈战愈勇。
敌人寡不敌众,还要保护受伤的首领,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处境相当不利。
“刘汉!你骑马护着皇上快走,其他人下马步战,跟我断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将,疏眉朗目,蜂腰猿臂,望之似有温侯(吕布)之姿,见到情势危急,一面大吼着,一面率先下马,抖动手中大枪,拼命抵挡着蜂拥而至的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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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是君猛地醒了过来,头昏沉沉的,左肋下也疼得厉害,就好像肋骨断了一样。
“又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上了,以后真不能这样喝酒了。”他在心里嘀咕着,觉得口渴,习惯性地扭过头去,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可是却猛地睁大了双眼。
那里没有水杯!
不!那里没有床头柜!
不不!他没睡在自己的家里!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自己叫了代驾,用手机付了款,而且还多给了那个小伙子十块钱,怎么可能没回家?
睡在车里了吗?
这更不可能!虽然刚才吴是君只是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却也知道这不是在车里。
但他还是再次四下打量起来。
确实不是在车里,而是在……一个帐篷里?
这是一个异常奢华的帐篷,比他那辆奔驰大G豪横多了,简直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帐篷内衬是淡黄底落花行云纹双层锦,铺着木红底如意云团纹栽绒地毯,七扇紫檀嵌玉雕海水云龙纹大座屏分隔出内外,外面看不见,里面除了他躺着的这张黄花梨攒曲尺围子罗汉床之外,靠屏风还摆着一张束腰灵芝纹卡子花紫檀四仙桌,配着四把六螭捧寿紫檀官帽椅,两侧的帐壁下立着铁梨木的多宝格和书架,上面放着珍宝文玩和一摞摞的线装书,一个八仙过海图的青花大缸放在床脚,里面装着很多卷轴,此外还有宝象、甪端、香炉等陈设,五六个龙凤呈祥的烛台好像是锡制的,点着也不知多少根红蜡烛。
“我这是做梦呢吧?”吴是君心想。
这么奢华的陈设,这么明显的皇家气息,旁边还侍立着正在打盹的古装小太监,看上去倒也眉清目秀,除了是皇帝的御帐,他想不出还能是什么。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睡在御帐里呢?二十一世纪又哪里有什么太监?又不是拍电影,这梦做得真是太荒唐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想让自己从睡梦中醒来,然后他就真地醒来了,但醒来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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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刘汉催马,大喊着向李自成靠近,可是李自成被火铳击中了左肋,已经陷入了半昏半醒之中,并没有回应他。
操火铳的人很多,乡勇们要是练射箭,那是没有个三四年什么都不成的,可是放铳就不一样了,顶多三个月就能运用自如,但这么多铳手,只有程九百看得分明,他这一铳就是朝着匪首放的,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打中了。
他不知道自己打中的是大顺朝的永昌皇帝,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闯王,更不知道自己成了改变历史走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