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身后,站着两人。
一人身穿大红蟒袍,乃叔父王振。
另一人头戴曲脚帽,身着飞鱼服,贼眉鼠眼的面容,看着倒十分熟悉。
发现王林瞧过来的诧异眼神,那人好似无意地耸了耸左肩,袍服上大张其嘴的飞鱼好似欲破空而出。
王林不自觉地双眼瞪大。
此人竟是阮伯山!
还换上了飞鱼服!
要知道,除锦衣卫堂上官,也就是锦衣卫诸指挥及都指挥之外,其他人若想得到飞鱼服,得陛下御赐才行。
娘的,阮伯山铁定又走了太后的路子,眼见加官无望,却去讨了件飞鱼服换上,以示圣眷未失!
瞧见王林看着陛下却突然愣神,王振不知王林心中所想,忍不住笑着提醒。
“怎的?被吓傻了?”
朱祁镇这时亦发觉有人走进午来,见是曾在安定门外气势如虹的王林,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听见叔父王振提醒,王林霎时反应过来,忙不迭就要跪地行大礼。
朱祁镇脸带微笑道:“爱卿免礼!”
“谢陛下!”王林顺势站起身子,毕竟作为文明人,能少跪一次算一次呐。
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天子。
容貌清秀,好似普通富家子,只不过言语间,隐隐已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若细细观瞧,其清澈的眼神中,也有着少年人才有的跳脱。
打量半晌,王林方惊觉看得太久,忙垂下头行了个作揖礼。
“臣锦衣卫千户王林,参见陛下!”
这回王林是一揖到底,毕竟免了跪拜礼,此番弯腰得实诚点。
可王林垂头许久,耳边仍听不到陛下让其免礼的声音。
难道方才盯得太久,被瞧怕了?
王林心中暗暗嘀咕。
男子汉一个,被人瞧瞧算得了什么?
突然。房中传来朱祁镇的问话,只不过是向着叔父王振。
“先生,朕这字写得如何?”
“陛下写得雄浑饱满,比之去岁时更有大气磅礴之势。”
“呵呵,朕这几日请了好几位师傅在宫中教习,总算能得先生一句夸奖。”
王林听着叔父王振对陛下字迹的点评,心里还是没琢磨透为何陛下会出宫来练习书法。
说实话,朱祁镇贵为天子,能接受大明顶尖书法大家的指点,书法本就不可能太差。
只是出宫来写个什么劲?
难道宫中缺笔墨纸砚?这不可能啊。
还有马顺的提醒,定然不是空穴来风,可这写字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王林正瞎琢磨着,忽然听朱祁镇问道:“王爱卿,过来看看,朕这字写得如何?朕觉得,先生认可还不算,得过了爱卿这一关方成呐。”
什么?
王林听了,猛然抬头看着书桌,心中吃惊不小。
不就是写个字而已,关我什么事?什么叫过我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