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社长催得紧，不过我暂时没有回归的意愿。”

“之前新闻的原因？”

“也有一部分吧，主要是我也心灰意冷了。”

“慢慢来，也没什么着急的，自己种下的因，结果当然也得由自己承受。你啊，就不应该替他们背负太大的压力和罪恶感，又不是你犯的错，凭什么替他们承担？”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呢？他们都是我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可是今天，一个退圈锒铛入狱，一个退团名誉扫地，作为队友……我难辞其咎，是我平时太过松懈纵容，才会酿成今日的恶果。”

“咎由自取而已。”

“不说了，干杯。”

两人就着酒吃着菜。

“你呢？就真的打算烂在这家餐馆了？能赚几个钱？”

“能赚几个是几个，都是辛苦钱，用着踏实。”

“踏实吗？”东永裴苦笑了一下，“你明明可以……还是因为她吗？忘不了她？何苦呢？男人何苦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你不懂，想当初我陪她一起去面试，她一路落选，从sm到jyp到yg，都没人要她，我想……这下她应该老实了吧？还没出校门就受到社会的毒打，这下应该认清现实回学校读书了吧，好好考个大学不好吗？”

“结果呢，她没有放弃，继续参加各家公司的甄选，后来终于选上了，然后她说她怕，让我也去，loen没要我，说暂时没有男团和男solo的计划，那个组长说，可以推荐我到yg，就这样，我就去陪你了呀。”

“你还在耿耿于怀？”

“很难释怀啊，为了她，明明已经考取sky大学的我，却高中毕业成为了一名练习生，辛苦训练多年却无法出道，结果呢？我没法出道，她出道成功，很快就把我甩了，想当初她那么普通，我在冥冥人海里面选择了她，结果她呢，让我赶紧把我们的合照删掉，让我不要再联系她，永裴哥，你见过这样的女人吗？”

“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东永裴有些同情地和林三碰了碰杯子。

“是吗？”

“你还是经历得太少，学学我。”

“你和嫂子，关系还好吗？”

“挺好的，你还是一直坚持在学习日语和法语吧？”

林三点点头。

“可能发音和语法都不怎么标准，不过我现在看日剧和法剧已经不需要字幕了。”

“你是真天才，可惜这些年来一直躲在幕后，其实理事她老公好多年前就去世了，你完全可以再度出道。”

“没什么意义，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从来就不是我的愿望，我本来也只是想上大学考研读博，然后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想着万一哪一天她出道失败了，我可以养她。”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现在多成功啊，你后悔了吗？”

“我后不后悔不重要，我只想当面问她一句，我真的是个大傻逼吗？”

……

“你是真放不下啊，其实我可以帮你约她啊。”

“算了，懒得见她，那种势利的女人——”

“其实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势利。”

“你是谁啊，kpop男团之王。我是啥呀，一个躲在幕后不敢见人的音乐制作人，一家只有三个包间的苍蝇馆子老板，我再过去找她不是自取其辱？”林三满脸苦涩。

“老三，没想到你也会自卑？”东永裴不可思议地说，他记得出道前的林三，那么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我老了……你知道吗？我今天才发现自己老了。”

当18岁的金秋天用无比自然的语气喊他阿加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那么多珍贵的时光全都浪费了！

这些年他到底干啥了？

好像啥都没干，除了靠满级音乐系统疯狂抄歌赚取版权费，然后就是这家苍蝇馆子。

歌都是抄的，跟他没多大关系，虽然也学了一身的音乐才华，现在不抄光靠自己也能写歌——

好像只有这家餐馆了，至少做了点有意义的事，帮助到了刘叔刘婶，偶尔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做临时工，照顾一下失学少女……

“不只有你老了，我们都老了。”

东永裴举起杯，两人狠狠地碰了一下。

透明的液体旋转着从杯子里溅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