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衣失神地点点头，又牵来小芦的双手，放在嘴前哈着气、揉了揉，又抱在自己衣袖里暖和着。

“手太冷，会变成鬼的。”竹衣开始胡言乱语。

“不会吧！真的假的？”小芦煞有介事地问。

“我说的。”

“那、那就算是真的吧……”

“马要到了。我再睡会儿。”竹衣把小芦的双手抱在怀里，也重新睡下了。

临近贝城，又开始放烟花了。轨道两侧每隔十米就有一对炮台，除了燃放烟花大概也可以发射火炮，保障轨道的安全。几天的旅程下来，小芦对这些烟花已经有些审美疲劳，因此也没有叫醒竹衣一起看。

太阳已浮到地面之，远处连绵的群山、近处规整的农田，都逐渐揭开了暗夜的纱罩、在朝阳下清晰了起来。炎林的晚稻比玉京的野草不高多少，随着一团一团的晨风此起彼伏、忽明忽暗。苍白的群山如同覆雪一般，阳处映衬着浅金色的霞光、阴处染了天空的淡蓝。向导昨天说过，炎林的山石除了炼制火药还能烧制石灰，时至今日、炎林境内一小半的山峦都已然铲平烧尽，那些所谓的“山”不过是堆积残渣和药雪的垃圾堆罢了。这是小芦和竹衣见过的、最美的垃圾堆。

七点了，火龙车的歌舞表演又准点开始。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表演，也最为隆重。歌词内容也更加正式：

大哉炎林，长发其祥。祚隆姬仙，道迈娲皇。

德之克明，休有烈光。章轨七国，泽被八方。

晨羲载焕，万物咸睹。威仪孔虔，礼乐备举。

五玉既献，三帛是荐。尔神尔仙，鸣玉华殿。

皇皇炎林，缉熙明道。则天垂化，光定天保。

含气感和，苍生怿慆。礼繁乐富，穆穆昭昭。

浮彩浴华，载灿其辉。四隩同风，燮宁殊类。

元正肇宁，典章徽明。天保既定，流仁五京。

“呜唔……几点了？”歌舞结束，竹衣也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小芦肩，还没打算睁眼。

“七点半了。肚子好饿。”小芦揉了揉肚子。

“我也饿了，”竹衣把小芦的手放在自己肚子，又配音“咕——”了一声。

“妈，”小芦转身叫道，“竹衣肚子饿了。”

竹衣锤了小芦一下，小声埋怨说：

“你就说你自己饿了嘛……”

“爸妈不会管我的，你饿了才顶事。”小芦也无奈地小声解释。竹衣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荔子叫来向导，询问早饭的事。

“啊呀，昨天没说吗？”向导这才想起来，“今早在贝城驿吃，车没有准备早饭。”

众人都摇摇头，不过也有人表示、听前后车厢的向导说起过。

“实在对不起！我去叫些点心。”向导显得十分懊恼。这一路认真谨慎，还是避免不了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