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周木匠自我介绍了一番。
周木匠小时候是个乞儿,后来被一个老木匠带回去当学徒,从此开启木匠生涯。
此后过了几十年,周木匠一直没有婚娶,年纪又大了,遂又学了当年的师傅,找了几个乞儿做学徒。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的被陈药商知道了。
陈药商找上门,直言想要建一所孤儿院,问周木匠愿不愿意帮忙。
周木匠想了几天,自觉无儿无女,当个院长看护孩子们成长也还好,便答应下来。
周木匠成了孤儿院的周院长,直到今天已经十四年了。
“招待不周,李典吏见谅。”
进屋坐下后,周木匠端来茶水,略有些局促不安。
李启明看了眼茶杯,旋即明白过来。
他暗暗摇头,端起茶杯一口喝下,道:
“周木匠不必客气,我不是什么贵人,喝不惯好茶,白开水正合我口味。”
周木匠神色放松下去,给茶杯满上。
李启明也趁此道明来意。
“您问陈药商啊。”
周木匠听到李典吏询问陈药商的情况,抿了一口白开水,感叹道:“陈药商可是个大善人。”
“哦?怎么说?”
李启明来了兴趣,反手给周木匠把茶杯满上。
这一个两个的,都说陈伟是好人,陈伟肯定有独到之处。
他想听听周木匠的意见。
周木匠双手捧着茶杯,连声道谢,随后沉思片刻,忽然问道:
“李典吏觉得孤儿院建得如何?”
“很不错,比外城大多数人住的都好多了。”
“这就对了。”
周木匠端着茶杯,呵呵笑道:“我想了很多陈药商做的善事,还是觉得这件事最值得称道。”
李启明转念一想,确实是这样的。
外城建筑错落,房屋之间建的非常密集。
多数房子不采光不好,阴冷潮湿,而且卫生状况更是糟糕,大多没有厕所,装桶里往巷子一倒就完事了。
相比起来,孤儿院不仅占地大,还有院子,有水井,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光是住这一项,就足以说明陈伟确实是用心了的。
但问题又来了,李启明直接问道:“那为什么不建在乡下呢?”
周木匠笑着摇摇头,道:“李典吏是城里长大的吧?”
李启明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记忆中,原身就是在外城长大的。他前世倒是农村人,只是两种农村没有可比性。
周木匠解释道:“因为村子里的地可不是外人能买的。”
“村民大多是属于同一个宗族,村内的事自己可以解决,村外的事基本都由族老决定。”
“村子里如果有孤儿,同村之人自会帮衬一二,没必要建孤儿院。”
“至于外村人想要买地建孤儿院,哪怕地主人同意,族老也不会同意。”
李启明想了想,确实是如此。
村地买不了,村外基本没有好地,好地早就被占完了。
陈伟一个药农,也只有在外城建孤儿院一条路。
李启明沉吟片刻,道:“如今陈药商失踪半年,孤儿院又是如何办下去的。”
周木匠闻言苦笑道:“陈药商留下银钱确实不多,好在半年前送走了一批孩子,再加上孩子们帮忙种菜,以及我外出做工,孤儿院现在才能勉强维持。”
说完,周木匠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很难维持下去,但没到最后他还不想放弃。
最起码,得给剩下的孩子找个学徒工学点手艺,以后也能自己过活。
李启明点点头,情况和他估计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