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
城外乌振单于营内在杀战马,雪地上一片血红。
城中粮草只剩半年,到了夏初,他们也要杀战马了。
“我记得大牢里有近六百人?”
“好像还剩三四百人。”
“怎么变少了?”
“有不少人反抗!”
“拓跋赤云呢?”
“弟兄们守着,每日很安分!”
今年冬季,南门外乌振单于近乎疯狂,一日之间竟能发动三次攻城,每次攻城最多持续一个时辰。
玄虎关固若金汤,北边的拓跋大军,也是做做样子攻一下,攻取不成即退。
“我怎么觉乎着,这拓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叶临渊看出眉目。
“把拓跋赤云叫来!”
弟兄们带来了拓跋赤云,此时的拓跋赤云身形不似刚来那会魁梧,现在的拓跋颧骨很高,眼窝深陷,骨瘦如柴。
“你们拓跋部落,是不是在图谋整个草原?”
“谁知道呢。”
冬去春来。
叶临渊开始抱怨林七的叔父,动作如此之慢,再不来,他们就要饿死城中了。
城外乌振单于到处挖野菜吃草根,没事上山打野味,愣是将春季拖了过去。
直至初夏。
城中已经没有粮草。
大黄瘦成皮包骨,每日在营内抓耗子吃。
第一匹战马倒下,将士们难得一人分了一碗马肉汤。
百姓们似乎情况稍好一些,自家院儿里能种些菜,但也是杯水车薪。
梨子姑娘大着肚子,隔三差五会送一些玉米粒儿给狗剩,他们竟然闲的没事干造了个小人儿。
一大筐玉米粒儿,倒进锅里加水煮熟,一人一碗。
很过瘾。
夏至。
大军还深陷在南边,无暇北顾。
大营内,城头上,所有弟兄饿的皮包骨,躺在太阳下进行光合作用。
精铁大弓林七早就拉不开了。
大黄也一口气跑不了那么远了。
战马已经没剩多少。一匹马除了毛发,马蹄,就连骨头都被磨成粉熬汤喝。
入了秋,只需三百精兵就能屠城。
城中军民百姓加起来有一万五千多人,如今已经饿得走不动道儿。
大黄整日不动弹,躺在林七账内仿佛死了一般。
城内的野狗也好,看门狗也罢,只要是四条腿的动物,全都被吃完了。
这年,拓跋氏在草原上建国。
闻听消息后困在关内的其余部落才恍然大悟,悲痛欲绝,攻势猛烈,趁着夜色,十几次攻上城头,一次次被压回去。
林七浑身浴血,看着堆满城墙的尸体,咽咽口水。
这玩儿是肉!
底下弟兄砍下一只尸体的手臂,烤熟了递给林七,这第一个下口的,应当是将军。
面前一块烤的喷香的肉,汁水直流,肉香四溢,林七看着肉,恍如那日狗剩看着林七手中的酒。
漫天的乌云,一声炸雷,雨点倾泻,高高的城头上,一个士兵跪在地上,双手举着一块肉。
城内城外雅雀无数,只有惊雷不停的在天际来回滚动。
一声炸雷,将林七惊醒。
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口气又睡到了下午,看看时间快两点了。
突然,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