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听了这话之后，没来由的心生悲凉。

底层可不就得为生存挣扎吗？

他只能是陪着胡大壮蹲在墙角旮旯。

咻咻……

胡大壮吸了几口神清气爽。

一瞬间感觉这几天的辛劳都没了。

“我前天才回来，你家师傅没了？”

“嗯！前两天走的。”

“早走也有早走的好处，这乱糟糟的世道，我活该有两个闺女要养，要不然，我也挺尸去。”胡大壮说的很是悲观。

陈寒问道：“我就不明白了，都这么艰难了，为啥还要死挺在烈阳城，带着妻女回乡野去，过得不是自自在在？”

胡大壮看了眼陈寒，吸了一口云萝烟，“你还太年轻啊，能回得去吗？”

“十来岁测出了灵根，轰动乡野，父母含辛茹苦供着，终于通过了烈阳宗学前考核，满心欢喜的来到烈阳宗外门学了三年，不成想资质太差进不了烈阳宗。”

“老家的人都以为你在外面混得多好呢，父母在村里也骄傲了，怎么好舔个脸灰溜溜地回去。”

“没办法，赖也得赖在烈阳宗附近，就这么蹉跎了下来。”

“后来娶妻生子，考虑到人脉关系都在这里了，烈阳城的整体环境也比老家好得多，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两个闺女着想。”

“二十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也不光是我，你去问问黄字号、玄字号两大坊市的散修，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家家都指望孩子能争点气，能有点出息，带着父母住进灵气浓郁的地字号和天字号坊市去。”

陈寒看着胡大壮，见他吸着云萝叶，满目的沧桑。

似乎能从他的眼睛里，一眼看到这辈子的尽头。

这就是普通人的一辈子。

看似测出灵根，能修仙了。

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底层。

这些底层，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以自身为台阶，让后辈儿孙踩着自己的肩膀，慢慢爬上去。

绝大多数能光芒万丈的年轻后生，谁的脚底下没有几代人的积累。

基本的吃喝拉撒不需要自己操心。

光是省下来的这些时间，就够普通人过一辈子。

陈寒看着自己的金手指，对比一下胡大壮这些人。

真心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系统。

而是让自己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一瞬间拥有了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积累。

这样都不成功。

对不起天地啊。

胡大壮唠了半天，拍拍身上的土，“你应该是来拿五叶寒霜草的，我答应了你家老头，我去给你拿！”

说着转身进去，时间不长又回来了。

拿了两个袋子。

“这个是五十株寒霜草，都是二十年份的，你收着。”

“这是十枚下品灵石，除了你家老头给的五枚下品灵石定金，多的五枚，算我祝贺你和玉娘丫头新婚新禧的。”

陈寒一愣，眼眶有点湿红：“胡叔这不合适，你家日子过得也……”

胡大壮将两袋东西塞进了陈寒的手里，“瞧你墨迹的样，走走走……回去好好和玉娘过日子，快走，我也要回去吃饭了！！”

说完转身进了院子，反手带上了院门。

刚进院子，胡大壮的媳妇儿正收拾东西，“大壮，这趟回来，怎么少了十枚灵石啊？”

胡大壮哈哈一笑：“那啥……媳妇儿，我回来路上多喝几碗黄汤……”

“什么酒啊，这么贵？”

“行了你，别抠抠索索的了，吃饭去！”

“只此一次哈……别喝那么多酒……你这身体就是酒喝多了。”

“知道知道了，真啰嗦。”

听着院子里面的对话，陈寒拿着两袋东西，只感觉这乱糟糟的世道，总有那么一抹温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