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了年纪，睡不着，在柳石头敲门，喊人的间歇，大娘就已经打开了屋门，手里拿着一个油灯走了出来。

见大娘走了出来。

柳石头才自己打开院门走进院子，来到大娘跟前，小声道：“婶，刚才有没有听到我院子里有动静。”

“听到了。”大娘点头。

柳石头将手里的纸递给大娘道：“婶，我刚才在我门前捡到一个布袋子，里面有一张纸，上面还写有字，袋子里装着好多铜钱。”

说着，怕大娘不信，还将布袋打开来。

大娘接过柳石头递过来的纸，将手中的油灯递给柳石头，才借着月光和油灯的光亮查看着纸上的字。

“这字.......。”

大娘有些为难。

“婶，上面写的是什么？”柳石头也好奇的歪头看着。

大娘摇摇头道：“这字写的太过潦草，有些字，老婆子也看不太清楚，只能看个大概。”

“上面写的是，布袋里的铜钱，是还你的牛钱，是一个叫盗什么的给你的。”

斟酌了好久。

大娘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纸上写着的内容，确实是这张纸上面写的字太过潦草，有些字写的还不通礼法，看不太明白，也只能猜出个大概来。

只不过。

大娘只说了纸上一部分内容，有一部分，大娘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纸上有说，让柳石头将袋子的铜钱，取出十贯来，帮送铜钱的转送给柳石头的婶，也就是白天一起跟柳石头去交税的那位大娘。

“给我的牛钱？”

“是谁呢？”

“难道是杨老爷？”

柳石头立马摇头。

“不可能，杨老爷能这么好心。”

“对了，婶，是不是白天那位李......。”

柳石头想到了一种可能。

大娘打断道：“好了，小石头，既然是人家送给你的买牛钱，那你就好好收着，其他的不问，也不要对外人说起来。”

“哦，明白了婶。”柳石头点点头，眼里透着光，有点兴奋。

接着想到了什么。

柳石头伸手从布袋里取出十几贯铜钱，递给大娘。

“婶，我买牛用不到这么多钱，还有很多富余，这些先给你留下一部分，等我买完牛，把剩下的钱再给你点，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总要放一些钱在身上的。”

大娘笑了笑，摆摆手道：“行了，我一个老婆子又用不到什么钱，平日里还有你帮着干活，这钱你就留下吧，多余的钱，将来等你家囡囡大了可以置办一份好点的嫁妆。”

“可是。”柳石头有点不愿。

“行了，婶的话你都不听了。”大娘看了一眼柳石头，吓得柳石头缩了一下脖子。

看到婶不愿意要铜钱，柳石头也只能作罢，他小时候最怕的就是眼前的婶，最佩服的也是眼前的婶了。

每次小时候看到婶在地上写字，就像看到村里那唯一的读书人一样崇拜，像是看到了仙子下凡。

柳石头将手中的铜钱装回了布袋里，眼神看到两家隔着的院墙，想要借此机会把院墙拆了。

这道院墙，他已经想拆了很久了。

“婶，您不要钱的话，那我就把院墙拆了。”

大娘看了一眼柳石头，停了一会儿，在柳石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才开口道：“拆吧，你这小石头想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拆了吧。”

“真的？！”柳石头见婶同意了，很是高兴。

大娘也点点头，接着嘱咐道：“还有，把钱藏好，不要明天就去买耕牛，要等几天再去买耕牛，先看看明天杨家堡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就算是把耕牛买来了，对外人也不要说是自己花钱买的，要说是跟亲戚借钱买的，要还的。”

“好。”

柳石头答应一声，又问道：“婶，那告诉我媳妇儿不，我媳妇儿问起来怎么办，我媳妇儿就担心我借钱，上次借钱买的耕牛，刚还完，我媳妇儿才踏实下心来，这次，我怕我媳妇儿又开始担心。”

大娘道：“你倒是个疼媳妇儿的。”

“嘿嘿。”柳石头憨笑。

“跟外人说的，自然就不能跟你媳妇儿这么说了，免得你媳妇儿这个操心的命又开始担惊受怕的。”

大娘指了指院墙。

“正好你要拆这道院墙，就跟你媳妇儿说，钱是我老婆子把压箱底的棺材钱借给你的，算是我老婆子占你便宜了。”

柳石头连忙摇头道：“怎么是婶占便宜了呢，有婶在这是福气，是石头占便宜了。”

“行了，把油灯给我，我老婆子也困了，你赶紧回去，免得你媳妇儿担心，看看囡囡睡的怎么样，就别在这里耽误我老婆子睡觉了。”大娘将纸递给柳石头，拿过油灯，开始打发柳石头离开。

“记得回去后，把这张纸烧了。”

“好。”柳石头见婶有些疲惫了，连忙离开。

正回屋的大娘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对离开的柳石头吩咐道：“小石头，记得看看你家院门外有没有脚印什么的，有的话，打扫了，免得惹来麻烦，咱们小门小户的经受不起折腾。”

“婶，知道了。”

柳石头点点头，关上了院门，来到自己的院门前，低头看着地面，还真的让他看到了脚印。

不过不是人的脚印，是马的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