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就好,要是你……”敢母话说到一半,又有几分哽咽,敢只好顺势扶助对方,让其重新坐好,同时安慰道,“母亲不用担心,敢儿没事。”
“见过里典。”敢对老者施礼道。
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那大汉身上,因此不管安慰母亲还是见礼里典,并没有放松对那名大汉的观察。
同时,敢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相关的记忆,完全没有找到符合眼前这位大汉形象的人物。
“不知是何事惹得母亲哭泣?”敢回忆最近的记忆,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闯了祸事之类的事情,但是想到秦国征发徭役修筑长城的事情,再联系到自己的身体情况。
结合眼前大汉魁梧的身躯,敢此时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恐怕是要征发自己去做徭役,而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情况,便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里典看另外两人没有回答的想法,便只好开口,“敢,这位是军中侯正,呃……”里典说话的时候小心的看着对方,准备对方一开口,他便住嘴不说,“此次来是为了告知你父亲的消息……”
敢母的啜泣声再一次变大了不少,敢心中的莫名一紧,父亲,他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名中年人的形象,相比于眼前的雄壮大汉,他印象中的父亲显得有些瘦长,双角自然下垂的八字胡,配合对方和煦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亲近之感。
敢右手紧握,用力以右脚踩地,给身体一个支点,他已经料到是什么消息,下意识地反应,只是让自己尽量保持稳定。
“你父亲不更沛已战死,此次登门便是来处理后续的相关事宜。”
已经预料到消息,并不意味听到消息后情绪就会平静。
身体的反应要比情绪的反应来的更快,更加真实,敢觉得内心似乎被挖了一块,疼痛混合空洞感,幸好提前做了准备,不至于让此时虚弱的身体倒下。
敢母此时也察觉出了敢的状态,对孩子的关心压倒了失去丈夫的痛心,“敢儿,你……没事吧,你的身体……”敢母站起身来,想要扶住敢。
敢母的语气和扶持,顿时让敢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个时候倒下,而意志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是决定胜负的引子。
“母亲,放心,我没事。”敢轻轻握住敢母的手,出声安慰道,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倒下,对于他母亲来说就还有希望。
“多谢里典告知,我父尸骸是否被带回来?”敢平息了一下情绪,然后问道,敢母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中也多了一点希望,同时看向里典。
“这……”里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看向了一旁的大汉。
“你父亲确实已战死,”此时旁边的大汉开口道,从刚刚敢走出小门,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敢的身上,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为残酷的话,“他战死的消息,我已经确认过了。”
这时候,敢才将目光放到大汉身上,大汉一双圆眼炯炯有神,饱满的下颔配合着络腮胡,让敢有一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将注意力从其身上离开的原因之一。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是他让我交给你的。”那大汉从深衣中取出一个布包。
敢并没有拆开布包,而是将布包转手交给了他的母亲,他的目光仍旧盯着对方,他感觉对方还有话要说。
那大汉的确还有话说,只是说的内容完全出乎敢的预料。
“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