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是个极为传统的女子,在她的观念里,为人妻者便就该要为夫家诞下子嗣。
而她夫君又待她极好,长年在她病榻前陪伴不说,还为治她的病几乎耗空了家底。
因而,未能给夫君留下血脉,便成了她到死都无法释怀的心病。
为此,莫闲隐有猜测,或许连她死后丈夫终于又纳一房妾室,也是她给暗中安排的。
只可惜,她丈夫在这个女儿出生后不多久,便也故去了。
当然,这一切其实都没什么。
甚至若将此事郑重记下,在这个年代、以及将来,大概率还能成为一则自带争议的美谈。
但就眼下,这只是人家的家事,莫闲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然而,若再掺了些其他因素在里头。
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比如首先——
“总而言之,还请先恕在下冒昧妄言了。
不过二位既然说开了,那便坏事也变成了好事,说不得你们母女还得谢谢我呢!”
莫闲如此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即却是话锋一转道:
“既然秦姑娘也出来了,那就该说正事了……
适才秦老太太是要我把话说清楚吧?
嗯,其实事情很简单,早在几年前,你那外甥就已经被人给夺了舍了。”
秦老太突然觉得,自己恐怕连下辈子,都不会再吃惊了。
“夺舍?这——”
“就如在下之前所说,对方的来历背景很神秘,在下虽然知道一些,可其实也不算多。”
这样说着,莫闲看了眼那少女,便看到对方的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的笑容。
至于对他所说的话,却是没多少反应。
他想了想,忽然发问道:
“不知二位,有听过这几年来,发生在这附近的一些命案与失踪案件吗?”
“这老身倒是听过的。”
秦老太似乎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近几年,年年都有不少人命案子发生,城里城外失踪者更是每个月都有。这,即使老身不常出去,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些受害之人大都是一些流民或者乞丐,那位城主老爷,显然并不如何重视。”
“嗯,重视其实倒是重视的,不过不在明面上罢了。”
莫闲摇了摇头,随即转而道:
“问题实则在于,凶手,藏得太深。”
“所以,”秦老太略显犹豫地道,“你是想说,那都是一人所为?并且,就是已被夺了躯壳的……老身那外甥?”
莫闲闻言,登时把手一摊。
“是不是他,一探便知。”
……
当莫闲从那秦家小院离开时。
他能感觉得到,侧屋格窗后边正有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盯着他瞧。
他没有回头。
说起来,这一趟实际上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去的时候是正午,而等他回到城内的那间客栈里,也才不过刚至未时罢了。
而下午剩余的时间,他便哪儿都没有再去,就在房间里安安生生地度过了。
直至入了夜,才有一抹黑影自窗外倏忽一晃飘入房内,尔后化作一位俏丽的美人,稳稳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