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无月、风冷天寒。
贺传山的心就如这天一般,寒凉入骨。
他阴着脸在华阴城外的小树林里候了整整六个时辰,一直等到那剧毒“一日疯魔散”行遍史名尘全身、神仙难救,这才毅然决然地抱着史名尘翻身上马,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满是泪光、悲愤交加。
华阴城。
史家大宅,七剑府。
史家虽不是渭南首富,但是七剑府的气派程度绝不亚于刘天成的奔雷府。
七剑府的大门猛地被踹了开来,这若是旁人,早就被史家的护卫拿下,但是华阴七剑的老七贺传山踹门,有谁敢拦,何况他手里还抱着史洪天唯一的儿子史名尘。
“大哥,名尘出事了……”贺传山老泪纵横,眼中满是悲愤和自责,怀中的史名尘却是一动不动,脸上露着怪异的笑容,口角甚至还淌着口水,仿佛痴傻了一般。
史洪天、申正初和悉大炮三人相继从内院奔了出来。
悉大炮的左手还兀自吊着石膏绷带,这只手能保住已是万幸,至于习武用拳是想也不要想了。
史洪天整个右边身子还都是麻痹的,刘天成一记奔雷掌直接就废了他半边身子,没有数月的时间根本也很难好起来。
史洪天本已是满脸的无奈,待看到儿子史名尘一动不动地躺在贺传山怀里的时候,立时一声悲嘶扑上前去。
“名尘。”
“世侄。”
“大侄子。”
史洪天就这么一个儿子,华阴七剑个个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如今看到史名尘一动不动,就像个活死人,心中俱是悲恸万分。
“老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史洪天抬头问道。
“大哥,都是我的错。”贺传山哭道。
“老七,你快说,真是急死我了。”悉大炮一把推在贺传山的身上。
只有申正初还算冷静,他小心地翻开史名尘的眼皮,却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也许是受到了光线的刺激,史名尘的眼珠突然转了两下,接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名尘……”史洪天心中一喜,可是待看清史名尘如今的样子,顿时又愣在当地。
翩翩公子史名尘像个傻子一样大张着嘴,清水鼻涕直接滴进了口中也不知道擦拭,他傻傻地看着众人,突然狠狠地一口咬在史洪天的手上,那齿痕竟深可见骨。
史洪天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任由史名尘疯咬,他心中的痛比这肉体的痛何止痛了百倍。
疯了。
史名尘疯了。
“大哥,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名尘,这胡来一定是在刀上下了什么奇毒,名尘在比试中受伤负于胡来,最初我还以为他只是失意昏厥,哪想竟一睡不醒。”贺传山详细地把比试的经过说于众人知晓,只是下毒的事全部栽赃到了胡来身上。
“七弟,名尘之前睡了有多久?”申正初突然问道。
“足有七八个时辰了。”贺传山道。
“一日疯魔散。”申正初眼前一亮道:“这种奇毒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出现在江湖之上,中毒之人当时并不会有任何反应,一日之后才会毒发,首先人会失去意识,接着就会全身失控、宛若疯犬。”
“可有解药,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史洪天立刻问道。
申正初却是长长叹了口气道:“此毒无解。”
“这胡来竟是如此恶毒。”贺传山咬牙切齿地道,仿佛要将胡来生吞活剥。“大哥,我实在没有想到华山掌门风不语会是胡来的靠山,现在整个凌天学府都要查名尘的老底,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名尘先行下山,却不知他却早已中了胡来……”贺传山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七弟,不怪你。”史洪天温柔地一掌拍在史名尘的后颈之上将其击昏,眼中却迸出鲜血。
“胡来,就算风不语是你的靠山,我也誓要杀你。”
“大哥,我有一计。”申正初眼中闪过一丝毒意。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