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今次来寻我,不仅仅是为了来告诫我该如何穿衣吧?”赵锦依走到门廊边的长椅上坐下,靠在栏杆上姿态慵懒地单手支起下巴。
赵锦沁瞧着,又是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咬牙道:“你可知爹娘为何迟迟不给你正名?”
赵锦依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锦沁,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赵锦沁眉眼间泄露一丝报复般的快意道:“自然是因为怕你污了侯府的荣耀。”
“怕我污了侯府的荣耀?”赵锦依重复了一遍这话,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询问赵锦沁。
赵锦沁便自觉她是询问自己缘由,立刻便道:“是啊。你可知,两月后便是选秀,若是此时你的身份公开,便必须要参加两月后的选秀。”
“这与我污了侯府有何干系?”赵锦依问道。
“自然有关系。你是从南疆回来的,还曾是胥胡老人的药人,你以为世人会如何想你?若是你去参加选秀,陛下与天下人又会如何想侯府?”
“如何想?”赵锦依语气平静地继续问道。
还能如何想?说侯府送了一个从小泡在毒药里的女儿进宫,莫不是想谋害陛下性命?
又或是,侯府送了一个从南疆回来的,不知检点的女儿进了宫,是妄图玷污陛下血脉吗?简直罪大恶极!
即便是陛下仁慈,侯府也难免受到牵连,自此被百官嘲讽,乃至被陛下厌弃。
这些赵锦依原是不会知晓的,偏偏赵锦沁瞧不得她过的安逸,便时时来给她添堵。
不论前世亦或今生,此事都是赵锦沁先透露给她。
赵锦依不是人云亦云的傻子,赵锦沁的话至多让她产生怀疑。
真正令她心寒的,是之后赵巍与秦若云的态度。
“即便侯府所有人都知晓,你是清白的,侯府也无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可陛下,乃至天下人却不会这般想。他们只会想,侯府送一个做过药人的女儿入宫,究竟是想谋害陛下性命?还是想玷污皇室血统?”
赵锦沁说这话时,一直在关注赵锦依的反应。
“不论陛下与世人如何想,侯府都会因此沾染上麻烦。”
赵锦沁说完,却见赵锦依表情平静。
赵锦沁咬牙,又往里添加了一把火。
“你可知,当年爹带着怀孕的大娘去南疆求医,满城人皆知晓此事。后来大娘痊愈归来,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那时便有许多人暗地里揣测,说侯爷为了救夫人性命,将才尚未出世的你抵押给了胥胡老人。”
赵锦依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赵锦沁捕捉到赵锦依那一瞬的眼神变化,立刻趁热打铁,继续道:“你若是死在了南疆,此事便也不了了之,无人会再提及。可偏偏你好端端地回来了,当年的是便再次被人提及。于爹和大娘而言,如今的你便成了他们身上洗不去的污点,致使侯府令人诟病。”
是了,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头。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为了活命将未出世的孩子作为筹码抵押出去,更何况是身为永安侯的赵巍?
一旦此事坐实,他还如何面对朝中同僚,及天下百姓?
因此,她可以是阿依古丽,却不能是赵锦依。
前世赵锦依之所以成为赵锦依,只因她瞒着赵巍跟秦若云代替赵锦沁进宫选秀。
如宫选秀自然不能在用阿依古丽这个南疆的名字,赵锦依这才改回了作为侯府二小姐使用的名字。
说来讽刺,这对夫妻将她丢给胥胡老人,却又装作慈爱,离去前还为她取了名字。只是在南疆时,赵锦依从未用过这个名字。
赵锦依偷偷换了赵锦沁递上去的名牌,将进宫的人选从赵锦沁换成了赵锦依。
直到入宫的圣旨降临,赵巍与秦若云才知晓此事。
赵锦依还记得,前世入宫的事情暴露后,赵巍当众叱骂她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