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为仙道最低等果位。
但也有长生延寿、阴中超脱之道行,有出幽入冥、腾云驾雾之法力。
不过陶景这个鬼仙,现在却是空有其表。
首先,修为是靠嗑药,而非自己修来;
其次,晋升之时正碰上天变,当场昏睡,道果不稳。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巩固法力,扎实修为。
陶景一坐大半日,直至深夜。
今夜应是十五,月满如银盘,光华如水。
昏暗山穴内,陶景已没了先前的焦躁,淡然平缓,好似与背后石壁融为一体。
体内的真气循环往复,不知运行了多少周天,渐渐丹田氤氲,神清气明。
水到渠成,一点灵机涌上,陶景当即将心念沉入最底,触碰蠢蠢跃动的元神。
刹那过后,陶景好似化作一团轻雾,无思无想,渺渺而升。
忽然,前方出现一抹光明,陶景顿觉满心雀跃,情不自禁的飞身扑去。
呼!
一跃而天地宽!
回过神来,已然轻飘飘立在半空,低头一看,下方端坐着一个身穿青白衣袍,丰姿俊逸的少年。
正是他的肉身。
这时,皎洁月光淌入山穴,将昏暗洞穴映照的亮堂堂,陶景心神一动,顺着月光逆流而上。
夜风呼啸。
月色下的幽深山涧,一半亮堂如昼,一半幽暗阴冷,明暗交错,树影摇曳,如梦似幻。
无声无息出现的三尺小人,缥缈如雾,更添几分诡谲。
“这便是出阴神?”
小人,即是陶景。
仰望夜幕,只觉跃身而起,便可直上九霄;
瞥过山岩,只觉心念一动,便可穿透而过;
俯视大地,隐隐约约觉察到地府幽冥。
难以言说的舒畅,在心间涌荡,直让人想仰天长啸。
“今日方知神仙之妙。”
长叹一声,遥望山观方向,陶景内心升起冲动,就想借着阴神前去探查。
但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叔祖乃玄门正宗的人仙道果,都遭了劫,我这嗑药的鬼仙,去了怕也是白白送命。”
“解救叔祖,还须从长计议!”
陶景收拾情绪,转身返回肉身。
今夜出了阴神,算是稳固了鬼仙道果,之后只需稳步夯实根基。
月色下的三尺小人,转身轻轻一扑,化作一抹轻雾遁入山穴。
“呼——”
陶景睁开眼,忽而叹息,只觉心底空落落,有种重返樊笼的沉重。
摇了摇头,低头察看脚踝伤势。
鬼仙之体已非凡胎,陶景用的疗伤丹药,也是叔祖亲自所炼,非是普通伤药,所以虽才半日,伤势已经恢复大半。
并且,伤口处酥酥麻麻,还在快速愈合。
站起来,扶着石壁来回走动了两圈,微微皱眉。
终究是伤到了骨头,依然有些行动不变。
好在不耽误行走,又有法袍,今晚再歇一歇,明日白天完全可以下山。
必须赶快出山。
一来,要打听外面是什么情形,以及,赶回家确认父亲母亲和祖父的情况。
二来,叔祖之事,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单独解决,得去寻找帮手,比如叔祖的师门,终南山。
暂时压下思绪,陶景重新坐下,从豹皮小囊中取出一块玉牌。
玉牌长三寸,宽三指,灵芝如意为顶,五彩祥云托底,上镌星辰山岳、兽纹鸟篆,样式古朴而雅致。
此即鬼仙清灵符,天箓鬼仙的灵霄道神玉牒。
玉牌摆下,又取三根焚香,整衣肃容,手掐通天印,捻咒低喝:
“下界南赡部洲纠察游弋灵显官、清灵仙陶景,启奏灵霄:
红岩山红岩观,敬天尊神,奉三官香火,乃为真仙道场。
今有妖邪,祸乱仙观,凌虐生灵,更夺舍三官化为魔孽,实乃冒渎天威,罪大恶极。
小仙具表,伏乞天宫遣调神兵,降魔灭邪,重定天威!”
陶景是在上报灵霄宝殿,请求援兵。
他有“纠察游弋灵显官”的神职,遇上这等邪魔,本就有上报天宫之责。
再者,陶景更想试探一下,所谓“灵霄已亡,神祇皆死”,到底是真是假。
上表奏毕,焚香袅袅,却毫无回应。
陶景抿了抿嘴,再次低喝:
“下界南赡部洲......重定天威!”
夜风荡入洞内,吹的焚香飘乱,然而,鬼仙玉牌依然没有动静。
“难道天宫真的亡了?”
“这怎么可能?”
“天庭可不只是有神,作为三界之主,西天如来、三清道祖皆要俯首礼敬。
若是出事,只要传诏,佛、道皆不会袖手旁观,谁能顶着佛祖、道尊之大能覆灭天庭?”
“不,一定是我没弄清楚。”
陶景再次捻咒,周身法力激荡,朗声高喝:
“下界南赡部洲纠察游弋......”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