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翌棠听完那名正襟危坐、头发花白的老者所言，本以为性情彪悍的杜筱雨即使不出声反驳，起码也会小声嘟囔几句，以示抗议。

谁知在这位老者面前，杜筱雨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卢老！”

林翌棠心中虽未感诧异，却仍保持着面色的沉静。

直到这时，卢老方才转过那双迥然而发亮的黑色眸子，上下打量了下林翌棠，当看到林翌棠身上穿着的天蓝色条纹衬衫，黑色西装外套以及那双磨损破旧的棕黑色皮鞋时，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缓缓说道：“看得出来，你是位有礼貌且靠得住的棒小伙！当然，如果你能在出门前，为自己精心挑选一条领带并将皮鞋擦得更亮的话。我会更加看好你。”

卢老微笑着站起身来，迈步走向身旁孤零零立着的大铁柜，伸手打开紧闭着的柜门，口中继续说道：“9527号文件，哦，是那篇关于古导引术的事情。”

他回过头来，又瞧了林翌棠一眼，似半是感慨半是呢喃地说道：“还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

卢老缓缓从铁柜中抽出一张厚厚的羊皮卷，重新又坐回那张高背椅上，拿起桌上的银制钢笔，在展开的羊皮纸卷上书写起来。

钢笔笔尖摩擦在略显粗糙的纸张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保密协议居然需要卢老亲自书写，为什么不搬一台打印机过来呢？”

林翌棠心中纳罕，脸上却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礼貌的微笑。很显然，能让向来彪悍的杜筱雨小心翼翼地维持恭谨，卢老要么在治安署中拥有崇高的地位与深厚资历，要么自身所具有的基因能力异常强大，或者兼而有之。

林翌棠可不想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留下一个心浮气躁的不良印象。

半晌。

卢老书写的动作才终于停下，他缓缓放下手中钢笔，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兀自站着的林翌棠与杜筱雨，而后朝着前者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办公桌前。

林翌棠会意，连忙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卢老将展开的羊皮纸倒转过来，以便于林翌棠能够看清羊皮卷上的文字。

“保密协议：此协议自签署日生效。本人于华夏国羊城市治安署供职及离职后五十年，将严格恪守保密规定，坚决不将9527号文件一事泄露给任何组织、个人以及变种生物，坚决不会书写出9527号文件的任何内容。否则，愿接受治安署的一切惩治措施并承担全部责任。”

林翌棠低头仔细将羊皮卷上的文字看完，只觉卢老的字迹挺拔而沉蕴。目光落在书页右下角处的落款，那里尚是一片空白。

他抬起头，向卢老投出询问的目光，并伸手指了指卢老面前的那根银制钢笔。

“年轻人，关于惩治措施。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卢老目光逼视着林翌棠，锐利眼神似乎想将他彻底看个通透。

林翌棠状似轻佻地耸了耸肩，微笑道：“我想，没这个必要了。因为我知道，泄露秘密的代价，一定会沉重地难以想象。卢老，请问我是需要在这里，签署上我的名字么？”

他修长手指轻点在羊皮卷右下角的空白处。

卢老冷峻神情上，再次浮现出些许笑容，他转向一旁的杜筱雨，说道：“治安署已经许久，没有招入过如此有趣的年轻人了。雷炜这小子，眼力倒还不错。”

然后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林翌棠将右手掌心轻轻贴在羊皮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