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和我仔细说说。”
“这都多晚了,明儿再说。”
“你不说,我哪里睡得下!”知雨已经坐直了,双手挽着岫娘的手臂,“为什么不让轻岚去?”
岫娘冷笑,“你忘了,轻岚身上有婚约的。若是去了,坐在杨既灵的位子上,外人见她拿着杨既灵的笛子,还和他走得这样近,免不得说些闲话,可若是不坐杨既灵的位子,只随我们同往,又弗了杨既灵的好意。我和你爹讲清楚了这一层,他也觉得到时候让轻岚抱病在家就是了。”
知雨不吭声了,只是笑着躺下了,然而一转念,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淡了。
“怎么了,还不高兴?”
知雨摇头,又展出一个微笑来,推岫娘回去休息。
她不过是忽然又念及自己庶出的身份,杨府的老爷现在已是朝内三品官员,杨既灵又是那样一个角色,多少王公贵胄巴不得想把自己的女儿家嫁过去,就算林家和杨家是挚交,他们也绝不会让杨既灵娶一个庶出的女儿吧。
不过这件事母亲岫娘早已与她讲过,轻岚的母亲已经死了十年了,父亲林之业虽然是个念旧的人,但林茗林檀总是要娶妻的,且今年林茗就弱冠了,总不好让他们一直顶着庶出的名头。
再一则,林之业让母亲岫娘管家已经三年多,这三年母亲治家也越发得心应手,估摸着也就这几个月,母亲就会被扶正了吧。
次日一早,知雨便醒了。她很快穿戴齐整,今日特意挑了一些素雅的衣服,就要往父亲的书房去。
今日父亲定是要找轻岚说这件事的,她想亲眼看着轻岚被驳,最好能把那笛子要回来。
刚走到林之业的书房院外,知雨便远远看见林轻岚的身影,她已经坐在父亲的书房里了。
知雨快步而行,进了书房,见轻岚坐在茶几边饮茶,父亲正在案边写字,便也坐到轻岚旁边的凳子上,“岚姐姐,这么巧呀,你也来给爹爹请安?”
“是呀。”轻岚笑,“听秋韵说,父亲写字的时候谁也不理,我就在这儿再等等。”
“诶,秋韵和冬梅两个丫头呢?”
“去取点心和茶水了。”轻岚答道。
看起来轻岚应该是很早就到书房里来了,知雨默默打量,父亲今日看起来是在临《春日帖》,这幅字帖尤其长,怕是要一直写到中午才完。
秋韵和冬梅两个丫鬟也回来了,拿了一盒绿豆酥和一壶开水,给轻岚和知雨一人换了一杯茶。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知雨已觉得无聊,侧目去看轻岚,她靠坐着椅背,正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