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晦气。来个人,把这儿家伙给我扳开。”
直瞪着眼睛,那掌柜死前就紧抱着这土匪头子的腿,
死后勒得更紧。
浑身溅了一身血的土匪头子抹了把脸上的血,然后连着踹了几脚这掌柜勒着他腿的尸体,
却都没完全踹开,骂了句,再朝旁边其他人喊了声。
“嘿,当家,这家伙勒得可真是紧啊,要不拿刀直接把这家伙的手给砍下来吧。”
旁边大概和这土匪头子亲近些的人走了过来,伸手拽了拽那死后还用手紧紧箍着土匪头子腿的掌柜尸体,
没拽开,再嘻嘻哈哈地说道,
“赶紧的玛德,这死家伙手劲儿还挺大,这会儿勒得我腿都有些疼。”
“那当家你别动啊”
笑哈哈的,旁边这土匪抬起刀,就朝着地上那掌柜勒着土匪头子的手砍了下来,
砍在小臂上,几刀砍了下来,还有些没干涸的血液往下缓缓流淌。
“行了,当家的”
再将抓着土匪头子腿上的两只手,一点点扳了下来,顺手扔到了掌柜尸体身上。
“兄弟们,拿上东西,准备走这些马车,这些人都给我推到山崖底下去给山崖底下看有没有什么狮子老虎添个口粮”
“好嘞”
抢到了东西,这群土匪都高兴。
都先上手从拉货马车里抢了些东西,才三三两两的,拖着地上捆在一起的尸体,往着山崖下扔。
过了这两边绝壁的一线天狭道,前面就是一边山,一边峭壁悬崖的地方。
几匹马跟驴从已经搬空了的车厢上解了下来,尸体就甩在了车厢。
几下没多久,就都将这些个尸体车厢推下了悬崖。
“轰”
只剩几声空谷回响,如同低沉的雷鸣。
“行了,兄弟们,我们走。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给咱拉货过来的”
“走”
吆喝着,这一群拉着刀棍的土匪,扛着抢来的东西,就往着山上离开了。
只是这群土匪也没注意到,
头顶天空之上,两只麻雀一直盘旋,目睹着他们截货杀人的全过程。
紧跟着,两只麻雀再朝着远处飞去。
“你个不要脸的,你还活着干什么!”
“我老吴家的脸都给你丢完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就死在外边!”
仅隔着一扇屋门。
屋门外,有人破口大骂,愤怒着咆哮着各种污秽难听的词汇。
屋里,一个年轻女人在凳子上枯坐,头顶的房梁上,已经挂上条系上的麻绳。
外面骂她的,就是她的父亲,给她麻绳的,是她的母亲。
“我老吴家的名声啊!我老吴家的脸啊”
屋外,那破口大骂的人,骂着在哭喊起来,
“我养出来这么个不要脸的,我对不起我的祖宗啊对不起”
“她爹,算了吧你让她自己在屋里好好想想吧。”
旁边有老妇人在劝。
“算了,怎么算了她个不要脸的在外边偷男人给人送回来了”
“你要不要脸啊,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才嫁过去就让夫家给送回来别人都怎么看我们吴家啊还以为我们吴家啊,都是这种不要脸的啊我死了算了我死了清静”
“你个不要脸的你个荡妇克人的坏种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说着,那女人的父亲又再朝着屋里骂了起来,
“啊你克死了你丈夫,你偷人让人发现,让人送回来了你现在也想克死我,也想气死我啊”
“你个烂货”
屋里,本已经神情麻木,枯坐的年轻女人,
听着她父亲这样骂她,眼泪水还是止不住从眼眶里,一下流了出来。
啪嗒啪嗒地打落在地上。
“你就是让人打死在外边,你也不敢让人送回来你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让夫家送回来了你哪来脸,哪来的脸还要丢我吴家的脸”
“救命啊,我的祖宗诶你这个烂货,这个不要脸的贱东西,怎么不死在外边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屋外的人再叫天骂地的。
“别怄气了,她爹要不我再给去她送碗饭总要她吃饱饭吧她的好些天没吃东西了。”
“不准去!你要去老子把你腿也打断我没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我屋里的东西一点给这个不要脸的,一点也没有”
“你怎么不死啊你就是死在外边也好过给人送回来你不要脸,我吴家还要脸的你个偷人的,不要脸的”
终于,在这儿污秽难听的骂声中,
年轻女人落着眼泪,还是站起了身。
她抬起头,望向房梁上挂好的麻绳,浑身都在颤抖。
她说不尽的委屈,止不住的害怕。
她不想死,但已经没有活路给她留了。
从夫家屋里被赶回来过后,她已经两三天都没能吃上一点东西。
屋门外已经被她爹娘用锁锁上,窗户那儿也用木板给钉上了。
也不给她送吃的。
只是昨天傍晚,她娘给她从窗户小口子儿那儿塞进了根麻绳,别得什么都没说。
她站起了身,扶着凳子,
一只脚踩到了凳子上,凳子就随着她颤抖着的脚,不停摆动着。
她抬起头,就要站上凳子的时候,再顿了下动作。
她看到,窗户边,那露出来的小口子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只麻雀。
望着那两只麻雀,她将腿脚从凳子上收了回来,朝着窗边走了过来。
“你们是来找吃的吗我这里我这里还有两粒花生。”
走到快靠近窗边麻雀的地方,她又再停了下来。
似乎是害怕再走近一些,麻雀就飞走了。
有些慌忙着,眼里泪水还没干,哆嗦着手,她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了两粒花生。
这两粒花生,是前些天,她给她丈夫披麻戴孝的时候,在葬礼上抓到的一把花生。
此刻,只剩下这两颗了。
颤抖着,剥开花生壳,将几粒花生放到手上,朝着两只麻雀递了过去。
“你们吃吧”
有些小心着,将花生一点点递到了两只麻雀跟前。
两只麻雀也没飞走,她再稍微挪近了一些。
“吃吧。”
其中只麻雀望了眼这年轻女人,将她递过来的花生吃了、
年轻女人再看着两只麻雀,泪水再更止不住,不停滚落出来。
“好了你们走吧,我也要走了”
年轻女人颤抖着身子,最后的时刻,只能同两只麻雀道别。
转过身,再朝着那吊在房梁上的麻绳走了过去。
两只麻雀,
自然就是徐枫和阿孟的化身。
也就是说,原本的历史中,
可能这年轻女人连两只最后道别的麻雀也没有。
徐枫望着那一点点朝着麻绳走过去的女人。
女人颤抖着身子,哆嗦着手脚,
不知道是饿得虚弱还是因为恐惧,几次往凳子上爬都没爬上去,
凳子还倒了下来。
只是诡异的是,凳子倒下来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去之后,
屋外的骂声突然就停了。
听着屋外突然安静下来,去搬凳子的女人顿了下动作,
然后再将凳子立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拉着麻绳,最后还是站上了凳子。
“咚”
凳子再一次倒了。
只是女人没办法再将倒了的凳子立起来。
最后的时刻,
女人依然是不想死的。
她在麻绳上不自觉的挣扎。
但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屋外不停骂着她的两个人,也只是在等待这这一刻的到来。
最后,
女人的脸上痛苦而狰狞,眼睛最后一刻都还睁着,
眼里带着对死后世界的恐惧害怕,和对生的渴望。
她不想死
可谁也没给她留活路。
窗边,
两只麻雀目睹着这一幕,
看着又过去好久,
开始有那年轻女人的母亲,透过窗户,朝着那屋里探望。
望着屋里的女人的确已经死了,沉默着,停了下动作,才回身对着她丈夫说道,
“已经断气了。”
“死了才好怎么不死在外边!”
那女人的父亲还气不过,怒声骂道。
化身做麻雀的徐枫再朝着屋里那女人尸体望了眼,
最后和阿孟再离开了这儿。
“这次的情孽应该和生死相关。”
“嗯。”
又再换了个地方。
徐枫和阿孟轻声交流着。
看过这几个历史映射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