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车长林师傅正跟着机务抢险队抢险,得到指令,紧急往机务队驻地跑。
他冒雨发动了拖拉机,挂上了推土铲,急吼吼的来到油库加油。
加满了柴油,这才怒吼着往水库而去。
卢昌华和胡大贵征得主任的同意,返回了水库。
他们要协助林师傅施工。
现在是夜里,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光线也不好,要是没人在车外配合,也不安全。
俩人跑回值班室,找出了电线电灯,照葫芦画瓢,把电灯拉扯了出去,在值班室的东侧,大坝的西侧,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在泥地里埋了根三米多高的木头,把电线缠了几圈,算是挂上了。
通电之后,一抹昏黄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好在这盏灯有防雨盘,能遮挡部分雨水,否则灯泡被雨水一打,怕要炸掉。
“抽水机怎么不抽水了?”
卢昌华没有听到抽水机的嗡嗡声,还纳闷呢。
“被李振国他们拿走了,说是要抢险用。”
卢昌华一听这话,虽然心里有点别扭,可又想想田地里泡着的庄稼,唉,大家都很无奈啊。
这事不赖别人,就赖自己,以后说什么也得有自己的抽水机。
他们刚忙完这些,远处就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两道雪亮的灯光穿透黑暗射了过来。
“来了,来了。”
胡大贵遥望着远处的灯光。
“别看了,拿手电去指挥一下。”
“诶。”
胡大贵掏出舍不得用的手电,推上电门,一道细小的光柱射了出去。
他对着远处的拖拉机晃动着手电。
黑夜里开车视线本就不好,再加上雨水的遮挡,林师傅也是连猜带蒙的开车,提心吊胆了一路。
远远的看见一团昏黄的灯光,他算是有了目标,加大油门冲了过来。
一道更小的光柱在前边晃动,他知道那是有人在引路。
于是他收小油门,顺着手电筒的方向缓缓的开了过去。
“林师傅,林师傅,小心点,路边有个坑,往这边一点。”
胡大贵指挥着往里边靠车。
“哈哈,是大贵呀。你让开点,铲子有点大。”
林师傅一脚刹车停下拖拉机,探出半个身子,与胡大贵打着招呼。
这会儿,卢昌华也跑了过来。
“林师傅,还是去年那么干,在边上开个口子。”
“好,知道了。”
胡大贵走在前边引路,卢昌华则拿着铁锹让开道路。
“突突突”
拖拉机的车灯更亮了,敦敦敦的轰鸣声声震四野。
到了指定位置,林师傅下车和胡大贵一起仔细查看了现场的情况。
水面已经与大坝齐平了。
风涌浪花,一股股的水流漫过大坝,有四五公分的高度。
人站在大坝上,水流漫过了脚面。
“大贵,你让开。”
林师傅也急了。
再不推开口子,大坝就真的危险了。
突突突
好在现场还有一盏灯,多少能看见周围的环境,否则只能摸黑瞎干了。
推土铲一铲下去,水流就哗哗的涌来。
“林师傅,再推几铲子就撤吧,流一会儿再推。”
卢昌华交代着他。
“放心,我有数。”
拖拉机怒吼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黑暗中就见烟囱喷出半尺长的火焰,下面一大截烟囱都变红了。
一铲一铲又一铲。
哗哗哗
一道三米见宽的口子涌出三十多公分高的水浪。
水库找到了一个泄洪口,巨量的洪水向着这里涌来。
“上车,去东边。”
林师傅在车上喊道。
卢昌华让胡大贵在这边守着,他接过手电筒,拉着车门上了车。
林师傅加大油门,拖拉机哼哼哼的喷着浓烟,冲过了泄洪口,在大坝上飞奔,他要去东边再推出一个口子来。
待又推出一个三米宽的口子,这才把拖拉机停在安全的位置,两人坐在驾驶室里休息。
哗哗哗的洪水飞泻而去,带着大量的水草和树枝。
是人都知道,两个这么大的口子,有多少鱼都得跑光。
可有什么办法?
各处的积水都要排进水库,想要保住鱼是不可能了。
一想到这些,卢昌华心里难受。
刚刚有点起色,鱼还跑了,自己拿啥还债?拿啥搞事业?
虽然心里煎熬,可在林师傅面前,他还不能表露出来。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递给林师傅。
“林师傅辛苦了,这次得回有你,不然就麻烦了。”
“小卢客气了。”
他接过香烟,掏出火柴,嗤嗤的划了两下,可能是潮湿了,把擦皮都擦烂了。
“”
“来,来,我给你点上。”
卢昌华热情的给林师傅划着了火柴。
凑到他的烟头前。
林师傅使劲儿的吸了两口,吐出一股青烟来。
卢昌华把燃着火苗的火柴杆扔出了车外。
一道火光在黑暗中划过,嗞啦一声落入泥泞的地上。
林师傅美美的吸着香烟,红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弥漫的香烟味让人感觉黑暗中有了一丝的暖意。
两人坐在熄火的拖拉机里,听着雨点敲打棚顶的哒哒声。
前面泄洪口的洪水依然在哗哗的喷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一会功夫,林师傅就靠着座椅打起了鼾。